“娘娘，毅王妃刺伤了王爷，伤口倒是不深，难的是刀上有毒。牧老夫人和侧妃都急疯了，京城里有点名气的大夫都被叫进府中，却是毫无起色。”管家脚步匆匆，一边往里走一边跟曲宋儿说着缘由。
听闻是顾依然，曲宋儿心头一跳，沉声问道：“毅王妃人呢？王爷什么时候受的伤。”
“午间的时候。”管家擦擦额头上的汗，喘着粗气道，“毅王妃当下就被白空制服了，现下被关在柴房里。”
“知道了。”曲宋儿稍微放下心来，牧璋中毒时间不长，有很大几率能救回来。
董江茵知道曲宋儿着急，也不给她添乱，转身去了前厅等待。
屋里，牧老夫人和孟楚妤都坐在牧璋榻边，二人哭成一团，满屋的大夫本就心中焦躁，听着她们的哭声，更加沉不下心来。
看见曲宋儿回来，大夫们都松了一口气，牧老夫人却上前重重推了曲宋儿一掌，云穗在身后扶着，曲宋儿只怕要仰面摔下去。
“你个没良心的，现在才回来，是要眼睁睁看着我儿去死吗？”牧老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也嘶哑无比。
曲宋儿没有理她，替牧璋捏了一下脉，迅速说出几味药来，下人们慌忙去办了。
被曲宋儿一点，大夫们恍然大悟，对曲宋儿更是钦佩，想再向曲宋儿讨教，却知不是时候，便纷纷告辞。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要是救不回我儿子，我就让顾依然以命抵命！”牧老夫人失去理智，扑上来对曲宋儿又打又骂。
曲宋儿烦不胜烦，猛然捏住老夫人的手腕，凝眸逼视着她，厉声道：“你想不想让牧璋活？！想就离我远点！”
牧老夫人被曲宋儿喝住了，一下也忘了哭，狠狠完了曲宋儿一眼后，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悄悄抹着眼泪。
孟楚妤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多余和无能，她仔仔细细看着药方，却看不明白，曲宋儿用药一向大胆，喜欢剑走偏锋，但每每都无比灵验。
“你有那看药方的功夫，不如给我泡杯茶来得实在。”牧老夫人心里窝火，酸着孟楚妤，“你也就能给牧府生孩子了。”
孟楚妤脸色一冷，抿抿嘴唇，终是没有发作，离开了老夫人的视线。
在她生下孩子之前，牧老夫人依旧是她在牧府唯一的依靠，她不能和她撕破脸。
屋内安安静静的，曲宋儿喂牧璋吃下一颗解毒药丸，又施针放血，牧璋痛苦地呻吟一声，牧老夫人立刻又冲到榻边，刚想发作，就被曲宋儿瞪了回去。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后，牧璋突然睁眼，扶着床边呕出一口黑血，然后又歪歪地躺下去，嘴唇上的乌紫色却慢慢褪下去，意识也渐渐清醒。
曲宋儿抹了一把汗坐在榻边，握着牧璋的手，柔声道：“没事了。”
牧璋点点头，疲惫地闭上眼睛睡去，手却一直紧紧地抓住曲宋儿不肯放开。
曲宋儿用袖子擦去牧璋唇边的血迹，在心里暗自庆幸顾依然没有下死手，否则牧璋也撑不到她回来了。
董江茵在前院等了许久，听到牧璋获救才松了口气，手触到茶杯上，才发现早已凉透。
“皇后娘娘，，奴婢给您换一杯吧。”小丫鬟怯生生地走进来，生怕触怒董江茵。
董江茵此刻心情大好，道了声“不用”，便往曲宋儿的屋里走去。
曲宋儿料到董江茵会来，早就让人挑开了窗户，放走了屋里的血浊气，又让人摆上了几盆开得正艳的花，才打破了一些沉闷的气氛。
“老身拜见皇后娘娘。”牧老夫人听到外头人的通禀，急忙起身行礼。
董江茵虽不喜欢她，但因为她是牧璋的母亲而不得不客气几分，没等她行礼就叫免了。
曲宋儿看看牧璋，又给董江茵使了个眼色，董江茵就明白了，对牧老夫人道：“本宫已经听闻牧王爷是被人刺伤，不如就趁着本宫在这儿，把毅王妃带上来好好问问。”
关于顾依然与曲宋儿之间的渊源，董江茵一清二楚，所以她知道曲宋儿是想放顾依然一条生路，才会让她开口。
提及顾依然，牧老夫人就恨得牙痒痒，声音也高了几分：“璋儿好心将她收留在府里，她不知感恩就罢了，居然还想杀了璋儿，她必须死！来人！去把那贱人带上来！”
顾依然被圈禁在柴房里，为了防止她再作乱，白空封住了她的穴道，让她暂时失去武功，而在得知牧璋脱险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带着顾依然在正院外等候了。
看见顾依然进来，牧老夫人一拐杖抡了过去，白空箭步上前，替顾依然挡了下来。
那一杖，牧老夫人可谓用尽全力，并且直朝着顾依然的太阳穴，照这个办法打下去，顾依然不死也得在榻上躺一辈子。
“装什么好人。”顾依然讽刺一笑，在背后啐了白空一口，脸上毫无悔改之色。
牧老夫人还想再动手，董江茵轻咳一声，她才是作罢，不甘道：“老身失仪了，请娘娘恕罪，只是这贱人也太过嚣张，到现在都不肯认罪。”
“老夫人不必着急。”董江茵皱着眉头道，“事出必有因，不如先听听她怎么说。”
整个屋子里，除了牧璋，只有曲宋儿沉默不语，她心里清楚，顾依然为什么要动手。
姚第的死因，别人不知道，顾依然却是跟她提起过。
这世上所有忘恩负义背叛薄情的男人，都该死。
“你还是把他救活了，为什么？”顾依然拨开白空，走到曲宋儿面前，神色平静的可怕。
事实上，她在给刀上抹毒药时，就在等这个答案，之所以没有下狠手，就是想看看曲宋儿到底肯不肯救牧璋。
如果曲宋儿没有放下牧璋，那么牧璋死了，曲宋儿必定要难过一辈子，说到底，她是舍不得看曲宋儿难过。
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曲宋儿还肯原谅牧璋。
曲宋儿拿起牧璋抓着她的那只手，对顾依然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但是你看，他并非薄情之人，此前种种，他亦是身不由己，实在情有可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