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五没话找话,和曲夫人说了好一会儿后,约莫着那人应当不在盯着她了,刚欲离开,不料她无意一瞥,竟瞧见远处的拐角处一片衣襟,转瞬消失。
虽然只是一刹那,但刚好被宋晓五看了个正着。
她顿觉头皮发麻,已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那人竟然还没走。
从这儿,无论是到她的宅院亦或是到衙门,都有一段路。
而这一段路,层层巷子,难免会经过些人烟稀少的地方。
“宋姑娘,宋姑娘?”曲夫人见宋晓五出了神,不由得出声提醒。
宋晓五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笑意:“曲夫人见谅,我方才有些失态了。”
说着,她顿了下继续道:“我知道有一处地方,饭菜味道极好,不如由我带您过去吧?”
此刻,她是万不能离开曲夫人半步,只好胡诌了个‘饭菜味道极好’的地方,以盼曲夫人能将她送回去。
她一路都同曲夫人一起走,胡茬男子即便胆大,应当也不敢真的跟上来。
几人正走着,一个身着粉色衣衫,容貌艳丽的女子,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娘!”
“慢些跑,若你让你爹爹瞧见,又是一通数落。”曲夫人爱怜的看着跑来的女子,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
粉色衣衫的女子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宋晓五,问道:“娘,她是何人?”
“方才遇上的,十分投眼缘,便多说了两句。”曲夫人柔声答道。
“娘,我瞧见有一样东西十分好玩,你快随我来瞧。”说着,粉色衣衫就要拉扯着曲夫人离开。
见状,宋晓五心中警铃大作,刚欲想个法子跟上之际,突然瞧见了不远处匆匆走来的李雁。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行告退了。”宋晓五适时开口道。
虽说李雁平日里吊儿郎当,但毕竟是个男人,有他在身边,她多多少少也能安心些。
“好,宋姑娘慢走。”
曲夫人说罢,便依着粉衣女子离开。
宋晓五也转头,向李雁大步走去。
“你要去哪?”
李雁瞧见宋晓五后,赶忙道:“我正要找你呢!死者的身份查到了。”
“在哪?”宋晓五眉毛一拧,如若是在她方才所见的粮铺附近,那她就更确定方才遇到的男人绝对有问题了。
李雁抬手指着宋晓五过来的巷子,道:“就在那条巷子,巷子的尽头有一家铁铺,死者叫王大全,是那家铁铺的工人。几日前,他突然失踪,便再也没回去。”
果然如此!
那么,致死王大全的凶器是锤子,也就有了合适的解释。
打铁的铺子里,什么样的家伙没有!
“我好像……看到了凶手。”宋晓五说着,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突然有些急切。
“什么?”李雁瞪大了眼,错愕的看着宋晓五:“你有没有怎么样?”
“快,回去看看!”
宋晓五此刻已经无暇顾及李雁的话,如果那个凶手足够聪明,且一直在暗中观察,估计不难看出端倪。
若是他们去晚了,保不齐凶手察觉到不对劲后,直接逃了。
李雁虽然只听了个大概,但此刻顾不上询问太多,只能先跟上宋晓五。
宋晓五一路跑的飞快,直接冲到了粮铺。
李雁与其小厮紧随其后:“你这女人,跑的未免也太快了些吧!”他自小娇生惯养,还真没跑的这么快过。
所以抵达粮铺后,呼哧带喘的,连站都站不直。
“姑娘,您要买什么?”一个身着布衣的男人听到动静后,掀开门帘从内室出来。
男人留着两撇胡子,面貌白胖富态,显然不是她之前瞧见的那个人。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满脸胡茬,面相瞧着有些凶悍的男人?”
宋晓五蹙紧了眉,方才那男人明明是这粮铺的人,怎的一转眼就不见了?
难不成跑的这么快?
“哦!你说的是大田吧?”男子恍然大悟,说道:“他不在我这儿做工,你奔南走个几步,那有一家打铁铺子,他在那帮工。”
闻言,李雁错愕的看着宋晓五。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宋晓五好似同他说过,此次杀人一案,极大可能是熟人作案。
所以才托他尽快查到死者的身份。
“对,就是他,你和他熟么?”
宋晓五赶忙点头。
男人摇了摇头,道:“不熟,大田性格孤僻,不善与人交流,我是瞧着他力气不错,还不时的给些文钱,让他替我搬货。”
“麻烦了。”
说罢,宋晓五拽着李雁,大步离开了粮铺。
被宋晓五扯着袖子,李雁眼里不自觉的划过,轻咳一声:“你不然扯我的手吧!你放心,我绝不介意。”
宋晓五没搭理他的这句话,只是催促道:“走快些,那个大田或许已经跑了!即便是没跑,你去晚些,应该也凉了。”
李雁顿时惊醒过来,霎时间比宋晓五还着急:“那咱们走快些。”
他可是答应了县太爷,三日之内将凶手送到府衙,今个儿已经是第二日了。
然而,他们还是去晚了一步。
等他们赶到打铁铺时,入目乱糟糟的一片。
而大田已经不见踪迹。
“你们,进去搜搜,看能不能搜出些东西。”
这种场面,李雁还是有些发憷,一扭头,将搜查的任务指派给了随行的小厮。
“是。”
随行的三位小厮进入搜查时,宋晓五也跟了上去,见状李雁赶忙拉住她:“你进去作甚?在外头待着吧!”
一想到里头说不准有个杀人凶手在,李雁便觉得后背阵阵恶寒。
“我要亲自进去看看。”
虽然大田跑了,但她若能从里头查到证明他杀人的证据,也可为小朱洗清嫌疑。
李雁带的那三个小厮,总觉得有些靠不住。
宋晓五一介女流之辈都进去了,李雁也不好在外头怂着,他强挤出一丝笑意:“走吧!一起。”
狭小的打铁铺内四周放着各样的锤子、斧头、锄头等平常用的铁具。
再往里走,是一间更狭小的屋子,破旧、脏乱、闷热,入目只有一张略显凌乱的床。
打量四周,能放置东西的地方,似乎也只有床底下了,看了一圈四周后,宋晓五道:“看看床底下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