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肯定地回答了一声“是”，又说道：“毅王好像发现了微臣，微臣总觉得被盯上了。”
皇上许久都没有再开口说话，都尉也只能继续跪着，时间长了，膝盖都隐隐疼痛。
不过习武之人嘛，这么点小痛小伤不碍事……个屁！
习武之人也是肉做的，不是铁打的啊！皇上您要是没事，能否先放微臣回去？微臣家中还有八十老母要伺候呢！
就像是听到了都尉内心的咆哮，皇上这才开口说道：“你起来吧。让人替你过去，继续盯着他，明日你再继续。”
朕就不信了，抓不到胥毅那小子的把柄！
原来胥毅这边知道皇上在监视自己，于是这才消停了一段时间，还趁机在皇上面前表现良好，试图刷好感。
而皇上竟然也知道胥毅已经发现了自己在监视他，却仍然继续着他的计划。
两人心照不宣的不动声色，也不知道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而这一切暗潮汹涌，旁人是绝对不会知晓的。
除了曲宋儿。
顾依然不知道是真的不小心说漏了嘴，还是故意透露给曲宋儿的，总之她得知，胥毅之所以最近没有搞事情，是因为皇上在监视他。
怪不得那么安静。既然如此，曲宋儿也就放下了心，至少短时间内，他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不过，一个人肆意惯了，要让他一天两天装乖宝宝还说得过去，时间长了，就不一定了。
朝中着实平静了好一段时间，却在今日早朝，又吵得不可开交。
以南平候为首的毅王派，上奏请皇上赶紧立储，声称储君乃是国之脊梁，没有不行。
而剩下的一部分中立派，则是抓住南平候这句话咬文嚼字，非说皇上才是国之脊梁，南平候说这话，是犯上。
底下吵得不可开交，皇上冷冷地大喝了一声，众臣顿时安静了下来。
“牧卿有什么想法？”皇上忽然将问题抛给了牧璋，将他直接推上了风口浪尖。
南平候鹰隼一样的目光顿时看向了牧璋，另外一边，十几双老迈却精神矍铄的视线也热切地向牧璋看了过来。
牧璋：“……”
沉默了一下，牧璋站了出来，面色如常地说道：“皇上乃国之脊梁，储君则是一国的希望，这两者并没有先后之分。皇上身体康健，储君之位还当慎重考虑。”
南平候：“……”他这暴脾气！
顿时就忍不住了，直接反问道：“可皇上如今就只剩下了毅王一个皇子，再怎么慎重考虑，储君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难道牧将军还有更合适的人选？”
牧璋瞥了他一眼：“南平候此言差矣。本将军只是说要慎重考虑，并没有说别的。立储只是时间的问题，您怎可如此着急？”
“你休要糊弄于我！”南平候瞪着双眼，冷哼一声，道：“你便是不想看着毅儿被立……”
说还没说完，皇上就历声打断了他：“放肆！南平候，你这是打算替朕下圣旨了？”
南平候这才惊觉自己恼羞成怒，一时失言了，连忙跪地请罪：“臣并无这个意思，还望皇上明鉴！
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储，皇上已经多年没有定下储君，如今宗王又陡然薨逝，皇子中唯一能胜任储君之位的，也就只剩下了毅王。微臣也是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着想啊！”
皇上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南平候，冷哼一声道：“南平候是觉得，朕不行了？所以要早早立储？！”
南平候抹了一把父母上的冷汗，连忙说道：“臣并非这个意思……皇上老当益壮，实乃……实乃……”
群臣憋笑憋的辛苦。
这南平候，是理解错了那个意思吗？怎地说着说着，还扯到了后宫去！这种事怎么能拿出来说呢？真是让人难为情！
南平候说到一半，也发现自己想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了，只好尴尬地收了声，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企图当一根柱子。
然而皇上却偏偏让他过不去这个坎！
“南平候，你既然说到这个，朕还真要告诉你，朕并不想这么早就立储，你还是歇了这份心思！之于储君之选，来日方长，不一定只有毅王一个人，你说是吗？”
群臣顿时更加的尴尬了。
南平候已经快要站立不稳了，听到皇上这么问他，只好点头称是。
站在一边一直沉默着的毅王还想要说什么，戚公公不用皇上递眼色，就立刻抬高声音，喊道：“退朝！”
这便……退朝了？
今日早朝只就这一件事吵了半天，最终皇上也没有立储，还暗示南平候和毅王，他想要再生几个小皇子，让南平候他们不要肖想了。
虽然皇上的本意和大臣们想的还有些出入，但是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等皇上先一步乘上御辇离开宣政殿，众臣这才面面相觑地离开。
每个人的脸上表情都各不相同。
南平候第一时间就气势汹汹地走向牧璋，质问道：“牧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成了我侄儿的人，竟然不帮着他说话！”
牧璋惊诧地看了一眼南平候，反问道：“南平候认为本将军该替毅王说话？”
“当然！”说这话的不是南平候，而是沉着脸色走过来的胥毅。
胥毅恨恨地看着牧璋，说道：“不管怎样，你在别人，甚至在父皇的眼里就是本王的人！你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了，就不能放下你那该死的愚蠢想法？！”
胥毅也不再装笑了，嘴角抿起，说道：“我被卷入其中已是迫不得已，便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今日皇上的话说的再清楚不过，牧璋也奉劝毅王一句，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就走，不给对面任何再说话的机会。
胥毅脸色铁青，南平候同样如是。但是两人如今还在宫中，再怎么生气，还是得忍着。
南平候拍了拍胥毅的肩膀，叹息一声，随后也不说话，转身离开了。
胥毅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恼羞成怒地离开了皇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