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璋惊异于曲宋儿的聪慧，却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她慢慢解释，只能一边换好衣服，一边说道：“总之，这事有些复杂，你先在家待着，等我下朝回来。”
“好。”
宣政殿。
皇上听大臣们例行汇报了近日来的事物之后，目光一转，便看向了垂手站在武官最前方的牧璋。
“牧卿，今日是朕给你的最后一天期限，你既然已经上朝，就说明你已经找到了幕后真凶？”
“皇上圣明。”
“那你说说，是谁想要害宗王？”
牧璋不慌不忙地从队列中走了出来，并没有去看胥毅，而是对皇帝拱手道：“皇上，这其中牵扯到禁卫军统领元杰，臣恳请皇上传召元统领进殿，亲自与臣对质。”
皇上眸光闪了闪，不动声色地挥挥手：“准了！”
“传元统领进殿！”
元杰很快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臣元杰，参见皇上！”
皇上笑容宽和，似乎并没有将元杰看做嫌疑犯一样抬手指了指牧璋，说道：“元杰啊，牧将军有几句话要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
元杰看向牧璋，有一丝迟疑，却还是点了点头：“牧将军问下官便是。”
牧璋从怀中拿出一物，直视元杰的眼睛，问道：“这令牌可是元统领散发下去的？”
元杰眼中诧异一闪而过，面色紧跟着就沉了下去：“没错。这令牌除了皇上，就只有下官有权利分发给手底下的人......可是下官手底下的人犯了什么事？”
牧璋没有说是或不是，又继续问道：“这样的令牌人手一块？”
“......”元杰沉默了下来。
皇上眯了眯眼，表情莫测：“元杰，如实说就好，朕......也听着呢。”
元杰没办法，只好深吸一口气，回答道：“这令牌一般只有亲信，臣才会给他。禁卫军想来是保护皇室的强大力量，臣对身边亲近之人从来不敢马虎！这令牌也是亲自交到属下手中才算放心。”
“元统领可曾派人在宗王府附近当值？”
“皇上吩咐。”
牧璋点了点头，将令牌归还给元杰，笑着看向皇上：“皇上，臣问完了。”
皇上挑了挑眉，目光看着元杰，却是问着牧璋：“这幕后真凶，该不会就是元杰吧？”
“皇上！不知臣犯了何事？！”元杰心里咯噔一下，直接就跪了下来，虽然内心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但只要事情没有定论，他就还有救不是吗？
皇上摆了摆手：“元卿莫要着急啊，先听听牧卿是怎么说的。”
牧璋看着元杰那张惨白的脸，暗暗叹了口气。
这个结果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但是谁让毅王想让他死呢？皇子让你背黑锅，你不背？以后也别想好过！
“方才那令牌，是臣在宗王府中找到的，而那上面，残留着与那刺客身上一模一样的布料，虽然只是一点点，但仍然能够有理由让人相信，那刺客是元统领派去的人。我打探过，禁卫军里莫名其妙的确实少了人。”
元杰瞪大了眼睛突然转头面向皇上，刚想说话，在对上皇上面无表情的脸之后，发现一切的辩解都没用了，他还未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脸上挂着不知该哭还是笑的表情。
皇上明明知道的......皇上您分明知道臣是冤枉的啊！
然而这时候的皇上，却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一句话就定了他的罪。
“元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看着元杰不可置信的恍惚样子，皇上皱起了眉头，出声将元杰的神思拉了回来。
“臣......”元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一片决绝：“臣无话可说！”随着元杰这句话落下，连带着他对皇上最后的希冀，也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皇上被他这样的态度气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起来，愤怒地拍了面前的桌子好几下：“你就是这样认罪的态度？好！好得很！
朕真是瞎了眼，将禁卫军统领的权力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给朕办差的？！”
元杰低着头，牧璋看不清他此刻该是怎样的表情。
“来人！”皇上一声令下，殿外便进来一个禁卫军。
甚至连看都不看元杰一眼，皇上就下了命令：“元杰谋害皇子，罪不可恕。给朕拖下去，即刻问斩！元家，诛九族！”
元杰身子一颤，这才有了反应，不断地在地上磕头，牧璋站在他旁边，可以清楚地听到透过表面皮肉，骨头磕到地上的清脆响声。
没过一会儿，元杰的额头便血肉模糊的一片
然而皇上却挥了挥手，示意禁卫军把人带下去。
那名禁卫军毕竟与元杰有过命的交情，犹豫着不敢上前。
皇上眯了眯眼，暴怒道：“怎么了？都要反了吗！”
元杰抬起头，已经黯淡了下去的眼睛看向上位的皇上，换换开口：“皇上，臣有罪。只是臣的一家，以及那些与此事无关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臣在临死之前，
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否则......臣，死不瞑目！”
“你在威胁朕？”皇上冷笑一声：“元杰，你犯下这等恶事，朕对你的惩罚还远远不够。你还想要朕仁慈到哪里去？”
元杰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还不快带下去？！朕看着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然而，这时候胥毅却上前一步，跪地向皇上拱手道：“皇上，元统领毕竟是守了皇城半辈子的老人了，儿臣万万不敢相信元统领会做出这种事，其中定是还有什么误会，请皇上明断！”
皇上叹了口气，亲自走下来扶起胥毅，态度忽然变得十分温和：“毅儿，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朕知道你仁善，但你大可不必为他求情，朕既然说了，这话就不能收回去，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胥毅垂下眸子，顿了顿，又道：“可元家其他人是无辜的，父皇，儿臣再次请您三思！”
皇帝定定地看着胥毅，许久，才忽然笑道：“看在毅王求情的面子上，朕便赦免元家其余人等，至于元杰，按律斩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