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一干侍卫被带到军营看到曲宋儿后,齐齐松了口气。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曲宋儿被带走,却无有任何办法,一想到无法与曲大人交代,更是心急如焚。
正当他们在军营外来回徘徊,思索该当如何之时,恰好军营内有人出现,将他们带了进来。
“大小姐。”
几人一见着曲宋儿,立时跪下,满脸的恳切:“求您了,就跟属下们回去吧!”
“我有件事要交代给你们,若是办好了,我便仔细思量一番。”
曲宋儿环胸看着他们,话说的模棱两可。
几人只道是办妥了事,曲宋儿便会同他们回去,立即点头:“但凭小姐您吩咐。”
曲宋儿将她画好的地图,与她的牌子、一密封的信递给了为首的侍卫:“阿三对吧?相隔此地不远,有……”
说着,曲宋儿将事情仔细嘱咐了一番。
这几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加以利用着实可惜。
再者说,这军营内的士兵她信不过,牧璋能信得过的,皆是军中要兵,不好突然离开。
思前想后,他们几人无疑是最为妥当的。
为首的阿三听罢重重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属下,遵命。”
“好。”
“下去吧,行事稳当些,莫要出了意外。”
“是。”
担心他们人手不够,曲宋儿还问牧璋要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小兵一同随行,算是打个下手。
将此事料理妥当后,曲宋儿心里轻松了不少,靠在牧璋身上,声音不高:“当今皇上可真是不仁不义。”
“乱说。”牧璋神色陡然一变,皱紧了眉头,迅速向四周扫去,确定帐内外空无一人。
曲宋儿瞥了他一眼,住了嘴。
也是,牧璋从小接收到的讯息便是誓死效忠皇帝,怎会觉察出皇上的不妥之处,对皇上有所埋怨呢?
可,以她的目光来看。
当今皇上分明就是个不仁不义的昏君!
的确,战场之上不能有病残者,而因打仗受了重伤的人,更是成了没有战斗力的‘累赘’。
但即便如此,他们之所以受重伤,也是为了保卫大周国啊!
然而,对于这等忠烈之士,皇上非但没有任何嘉奖,反而因着需要绝对的战斗力,而不予拨给足够的伤药。
使得这些受了重伤的忠烈之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死。
战场上,评判士兵是否需要被救只有两个标准:
一、右臂完好,可挥刀砍人。
二、双腿健全,不妨碍上阵杀敌。
如若受了极其严重的伤,那便会成了消耗伤药、消耗粮草的‘累赘’。
如此冰冷的皇上,冰冷的规矩,怎能有人心愿意为其卖命?
“报,敌军正在向我方前进。”
外面有将士突然冲了进来喊道。
牧璋神色陡然一变,从一旁拿过头盔:“传军令,按之前部署各自整装,随时出发。”
“是。”
曲宋儿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抓着牧璋的手臂:“我等你回来。”
牧璋回头看了她一眼:“好。”
说罢,扬长而去。
曲宋儿也跟了出去,只见军营中,立时爆发出了浓厚的紧张感。
她的心也随之悬在了嗓子眼,继续待在帐中,也只是徒增烦恼,曲宋儿干脆大步向伤患所在的地方走去。
她刚到那,便看到张军医正在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大家,其中一些不要紧的病患被搬离了此地。
大量的地方被空了出来,预备着救治伤员。
曲宋儿也趁机看了不少的伤员,越看脸越黑。
大多数的伤员,都只是进行简单的敷药、包扎后便不在做任何处理。
至于后续的发炎、感染等都看其个人的造化。
“曲姑娘。”三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曲宋儿身侧。
曲宋儿看向他:“嗯?”
“那位伤患已经醒了,您要不要去看看?”三七眼里透露着些许暖意,对曲宋儿的态度愈发恭敬了。
曲宋儿点了点头,走到那名伤患跟前,那伤患脸色依旧憔悴,但比她初见时已经好了许多。
“我叫冯安,曲姑娘今日大恩,便是将我这条命赔上,也是要报答的。”
冯安看着曲宋儿,一字一句的说道。
连着说了这么一大段话,他脸色变得憔悴了不少。
曲宋儿连连点头:“你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说来,冯安的身体素质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若是体质若些的,在没有抗生素的这般救治下,只怕很难不会继续发炎。
但冯安非但没有,反而还比之前恢复了些。
“还愣着做什么?将他也带到别处。”
张军医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后,皱紧了眉头,大声呵斥道。
“是。”
冯安深深的看了曲宋儿几眼,似乎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一般。
“曲姑娘,你既是来帮忙的,就莫要添乱了!两军交战,届时定会有更多的伤者被送回来,你只盯着他冯安一人,难不成这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一人受了伤?”
张军医脾气暴躁,对曲宋儿无有半句好话。
曲宋儿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是她的过错,她便认了,她只盯着冯安一人,确实有失妥当。
“帮忙。”
张军医没好气的看了曲宋儿一眼。
三七见状,赶忙说道:“张军医,曲姑娘是牧将军的人。”
话里话外,都已言明,张军医不该如此调派曲宋儿。
“既然说是来做军医的,便该由我来管,若一点苦都吃不得,那不如干脆跟在牧将军身边便是。”
张军医一点都没客气,噼里啪啦又是一通斥责。
很明显,他看不起曲宋儿女子的身份,认定女子到此处,就是来添乱的。
曲宋儿摆了摆手:“无事。”
说罢,立时投身进去,没有一点含糊。
见状,张军医这才稍稍收敛了怒意,又看向三七:“话多。”
三七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拧了拧眉,跟了上去。
曲宋儿手脚麻利,帮着处理伤药,规整此地。
忙起来以后,似乎心中对牧璋的挂念,也少了些许。
张军医期间好几次想寻曲宋儿的错处,但她动作干净,胆大心细,完全挑不出任何问题。
他这才就此作罢,对曲宋儿的印象,勉强好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