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蹙紧了眉头，问道。
玉芙这才记起说正事，赶忙道：“二夫人服了毒。”
闻言，曲宋儿头嗡的大了不少：“药箱。”
“是。”
主仆二人匆匆赶到离院，翠儿正在那满脸惊慌的抱着二夫人。
二夫人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正呢喃些什么！
“小姐。”
看到曲宋儿后，翠儿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眼睛瞬间亮了。
曲宋儿匆忙蹲下，快速从药箱中取了几粒催吐的药丸塞进了二夫人的嘴里。
同时听翠儿诉说着情况。
有曲宋儿的叮嘱，她们一直在严加看着，二夫人刚服药便被她们发现了。
也就是说，毒药药效还未完全吸收，所以催吐还是管用的。
古代医疗设备有限，她没办法进行洗胃，强效毒药想以中药来医治，需要时间。
怪她从前未曾想过中毒的问题，故以鲜少研究这类病症。
催吐药药效极大，曲宋儿又连给她服了几粒。
药刚一下去，二夫人吐得昏天暗地。
曲宋儿面色凝重，检查了二夫人所服下的毒药，得知是百草枯后，神情更是凝重了几分。
二夫人这是……不肯给她自己留丝毫生路啊！
倘若她没有派丫鬟在离院里盯着，便不会有人留意到二夫人。
百草枯药效猛烈，过不了多久，便会毒发身亡。
二夫人将胆汁都吐了出来，倚在一旁奄奄一息，只是手还是紧抓着曲宋儿，呐呐不能成言。
但曲宋儿还是看出了她的口型：“让我死。”
“你若是死了，曲洛儿一人孤苦伶仃身在宗王府，日后便再没了任何倚仗。”
曲宋儿脸色阴沉，厉声说道。
二夫人如若一心求死，任凭她使尽浑身解数都救不回来。
二夫人虽服了毒，但此刻身子还算清醒，听到曲宋儿的话后，登时愣住，不在挣扎。
“曲洛儿在宗王府不过是个小小的妾室，日后受委屈的地方多着呢！倘若连唯一的生母都没了，你让她日后依靠谁？想杀了她的爹么？”
曲宋儿言辞激烈，哪疼专往哪扎。
果不其然，听了曲宋儿的话后，二夫人不挣扎了，她看着曲宋儿，面上泛起了无尽的悲凉。
见她不抗拒了，曲宋儿这才重新诊脉，将药箱里能用得上的药先都且用上。
离院二夫人自尽一事，惊动了主院的曲老爷等人。
待他们匆匆赶来，曲宋儿已经完成了前期救治，将二夫人放到了床上。
而二夫人，也以昏睡了过去。
“宋儿。”曲夫人一声惊呼，快步走到曲宋儿跟前：“这是怎么回事？”
“命已经救回来了，只是能恢复多少，得要靠她的造化了。”曲宋儿叹了口气，她能做的着实有限。
“这……”曲夫人看着躺在床上形同枯槁的二夫人，眸中透露出几抹难言。
明明昨日见时，还不是这副模样。
怎的今日竟如此得不成人形？
二夫人昏睡着，但双眉紧缩，不时的呢喃几句，极不安稳。
许是人之将死的缘故，曲夫人似乎对二夫人没了那么大的敌意。
环顾主屋，屋内无有任何陈设，处处透着悲凉，曲夫人从未踏进过离院，竟也不知，她的日子过得这般清苦。
跟在曲夫人身后的青竹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后，不禁红了眼眶，呢喃一句：“夫人，二夫人她……”
青竹之前与二夫人同为曲夫人的大丫鬟，自然要比寻常人亲厚些的。
“我那还有要事在身，既然无事，我便走了。”
曲老爷见着眼前场景，似乎也并未有多大震撼与不舍。
或许，在他心里，二夫人的死是最好的结果，只可惜被救回来了。
倒是曲夫人，一心想二夫人死，想了这么多年，可今日骤然瞧见二夫人这等惨状后，心蓦地软了。
曲宋儿忙前忙后的熬药，曲夫人就坐在主屋，等着二夫人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二夫人眼帘微动，清醒了过来。
她睁眼，看到曲夫人后，情不自禁的拉住了她的手，道了一声：“小姐。”
这一声小姐，跨越多年，时间似乎在瞬间回到了过去。
那时，曲夫人还未出阁，二夫人还是跟在她身侧的荷香。
“嗯。”曲夫人只觉喉咙有些堵得慌，别开了眼，低低‘嗯’了声。
“荷香。”青竹忍不住哭出了声，上前一步，抓住了二夫人的手。
二夫人费力的抬眼，看到了青竹，道：“青竹，你也来了？”
“嗯。”
自从荷香成了二夫人，青竹便与她断了之间的情谊。
这么多年，她为了避嫌，从不与二夫人接触。
二夫人眼里的泪刹那间喷薄而出，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跪倒在曲夫人面前，哽咽的几乎不能成言，但她还是艰难的说着：“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道歉，曲夫人听得有些模糊。
“你先起来。”曲夫人说着，看向身后的青竹：“把她扶上床。”
青竹连连点头，将二夫人扶回了床上。
被扶上了床，二夫人依旧不甘心，抓着曲夫人的手，口齿不清，一直都在道歉：“小姐，当年的事，我未曾背叛你，但是……”
只是她声音又虚又沙，曲夫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只能朦胧判断，是提起了当年的事。
大抵是人之将死的缘故，曲夫人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曾经荷香为她拼命、贴心侍奉的画面突然清晰了很多，一幕幕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再加上，青竹一直在旁边为荷香求情，也喊起了曲夫人：“小姐。”
这声‘小姐’，勾起了曲夫人的回忆，也勾起了她们过往的情谊。
“好了，我知道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曲夫人眼红红的，摸了摸二夫人干枯的头发。
听到这儿，二夫人眼睛立时亮了，一瞬间，她似也不觉得疼，看着曲夫人，艰难道：“小姐，你你原谅我了？”
曲夫人只能猜个大概，点了点头：“嗯。”
二夫人阖上了眸子，手还紧抓着曲夫人。
原谅她了，终于原谅她了。
“荷香，荷香？”青竹惊呼一声，发觉二夫人又晕了过去。
主屋内，又乱了。
底下的丫鬟们，着急忙慌的去寻曲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