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宋儿待在房中胡思乱想了许久,翠儿敲响了她的房门。
“小姐。”
翠儿自从被曲宋儿整治过一次后,整个人都服帖了很多,周身的棱角,也都收敛的干干净净。
“何事?”
“老爷与夫人请您去大厅一趟。”
翠儿隔着门,恭敬的说道。
“知道了。”曲宋儿蹙了蹙眉,好似每次她被叫去前厅,都没什么好事。
想着,曲宋儿磨磨唧唧的打开了房门,看向翠儿:“知道是因何事么?”
“是青竹过来传的话,奴婢不知。”翠儿低眉顺眼的说道。
曲宋儿点了点头:“走吧!”
“是。”
翠儿乖巧的跟在曲宋儿身后,与她一起向前厅走去。
离得老远,便听到曲夫人与一妇人谈笑风生,似乎十分开怀。
走近了,曲宋儿便看到,厅内坐着一从未见过的妇人与一样貌端庄的男子。
“宋儿!”曲夫人一抬头,瞧见曲宋儿后,赶忙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曲宋儿唤了一声:“爹、娘!”
向曲夫人走去。
近了,曲夫人亲昵的拉住了曲宋儿的手,道:“这位是贺夫人,这位是贺家公子贺之佑。”
闻言,曲宋儿哪里还猜不出曲夫人的意图?但还是摆出了十分官方的假笑:“贺伯母好。”
“诶,好,好!”贺夫人瞧着是个十分和善的主,拉起了曲宋儿的手,道:“与你娘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从前时常听你娘提起你,今日总算是见着了,真是个好姑娘。”
曲宋儿干笑一声,不知要回什么好!
好在,曲夫人也没指望曲宋儿能多八面玲珑的应对这种场合。
“坐,快坐!”
曲夫人笑眯眯的说道。
“好。”贺夫人的目光一直在曲宋儿身上来回周旋,对她似乎很满意。
她的目光,惹得曲宋儿一阵战栗。
“宋儿平日在家中,都好做些什么呀?”贺夫人眉开眼笑的看着曲宋儿。
曲宋儿还未作答,曲夫人已经率先答道:“我这女儿啊!习好也怪,寻常女儿家喜欢的刺绣抚琴一律不爱!成日里抱着医书钻研,我们怎么劝都没用。”
话里好似是嫌弃,但语气中所流露出的自豪与骄傲,却是挡都挡不住的。
曲宋儿:“……”
这令人窒息的对话!
“是么?”贺夫人惊骇的看着曲宋儿:“不想宋儿还有这等本事呢?”
“是啊!这孩子也不知是从哪学来的,医术倒还真是不错,我与我家老爷,若是身子有不爽利的地方,连御医都不必请呢!”
“这孩子啊!一看就是个聪慧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曲宋儿夸的天花乱坠。
贺夫人看向曲宋儿的眼神,也是越看越喜欢。
曲夫人敏感的察觉到了曲宋儿对此等场合兴致缺缺,赶忙将注意力调转到了贺之佑身上。
“你家之佑这几年不见,竟成长的如此挺拔。听我家老爷说,之佑如今在朝堂颇得皇上赏识?”
提起自家儿子,贺夫人更是兴致高涨。
“可不是么!这孩子可比他爹强多了。去年一举中了状元,写的文章至今都是少有的表率呢!”
贺夫人笑的合不拢嘴,说话的功夫,还不忘观察曲宋儿的反应。
被观察的曲宋儿:“……”
“真是不错。”
曲夫人连连点头,对贺之佑投以赞许的目光。
这时,坐在一旁沉默已久的曲老爷发话了。
“宋儿,你带之佑在府中转转。你们年纪相仿,应当谈的来!”
“对对对,你看我把这茬给忘了。”
曲夫人一拍脑袋,将曲宋儿拉了起来,道:“宋儿,之佑初次登门,你多照顾着。”
“哪的话?该是之佑多操心些才是。”
“嗯。”
曲宋儿应得很快,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这里。
这种场合,恕她实在不喜,哪怕是和这个叫贺之佑的单独离开,她都不想待在这地。
“之佑!”贺夫人给贺之佑使了个眼色。
贺之佑这才点头:“是。”
看着贺之佑与曲宋儿并排离开的背影,曲夫人等人皆是感到欣慰。
贺夫人更甚些,他们家在朝中虽身居户部尚书的职位,但比起当朝丞相,还是差了一些。
如今若真能娶到丞相之女,攀上这颗大树,可是件了不得的大好事呢!
曲宋儿和贺之佑离开后,漫无目的的走在丞相府中。
二人之间,无有一句对话。
曲宋儿是懒得说,贺之佑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良久,贺之佑才道:“曲姑娘这是打算带在下去何处?”
谦逊有礼,是个儒雅小生。
曲宋儿看着眼前的贺之佑,不自觉的想起了牧璋,若是与牧璋……
想着,曲宋儿听到声响,猛地回过神来,真是!!好端端的,想他作甚!
“曲姑娘?”贺之佑看向曲宋儿的眼神有些不解。
“嗯?”
曲宋儿看着贺之佑,满眼迷茫。
贺之佑只得再度重复,道:“曲姑娘这是要带在下去何处?”
“随便转转。”曲宋儿干笑一声。
如今天气这般冷,四周光秃秃的,能去何处?
似乎瞧出了曲宋儿的不对劲,贺之佑赶忙将身上的斗篷摘了下来,作势就要给曲宋儿披上。
“天气有些凉,曲姑娘莫……”
不等他说完,曲宋儿已经快速躲开了,她看向贺之佑的眼神中有些疏离:“贺公子还是快写穿上吧!免得着了风寒,倒叫我曲府不自在了呢!”
贺之佑愣了下,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
翠儿跟在二人身后,手心里全是汗。
这可是曲夫人费尽心思替小姐打听来的夫家,小姐如此态度,莫要惹得人家不快才是!
“翠儿?”
正在翠儿失神间,曲宋儿突然唤道。
“小姐!”
“去给我和贺公子拿两个汤婆子来暖暖手!”
曲宋儿神色无有任何变化,吩咐道。
“是。”翠儿咬了咬下唇,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去。
翠儿走后,曲宋儿看向贺之佑,道:“贺公子许是误会了,你我二人相见,只是家母自己的主张,我并无旁的心思!贺公子若是不嫌弃,你我二人可结为朋友。”
拒绝之意,已然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