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柠头大,决定暂时结束和贺景的谈话,以免自己还没等到天亮就被气死了。
贺景看她闭上了眼睛,又趴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直到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才重新躺下。
他刚躺下,宋柠就睁开了眼睛。
她确实困,可是被贺景那么盯着,谁他么睡得着!
她内心仔细想了想,刚才贺景说的那条毒计,还是要施行的,只不过要等秦璐瑶最后来个通牒。
丫的!
越想越不对劲,贺景有可能在她身上找秦清的影子,那她这么折腾秦璐瑶是几个意思。
宋柠难得有无力感,脑子里就一句话,活着的人永远赢不了死了的人。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又惊了一下,内心反问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想跟秦清争了,有这么喜欢贺景吗?
不对不对,肯定是今晚发生太多事了,被贺景这个憨批影响的。
她吸了口气,重新闭上眼睛,努力进入睡眠。
床边。
贺景眸色沉静,定定地看着天花板,脑海里一遍遍放着宋柠那些话。
清清……
他不只是想逗宋柠,是刚才那瞬间真的害怕了,所以才想彻夜陪着她。
有一种错觉,好像他只要一松手,宋柠就会消失了。
有些事情,他希望永远不用被挖出来,其余的,他自然会解决。
窗外起了风,院子里的树枝摇曳,听得人心发慌。
……
昏暗的中式房间里。
男人躺在竹椅上,轻轻摇晃,闭目听着旁边人的汇报。
“当然贺景突然冲出来,老肖担心破坏您的计划,所以就避开了。”
房间里只有一盏小桔灯,男人的半张脸都隐匿在黑暗中,忽然一笑,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他这么不要命?”
“是。几乎是毫不犹豫,直直地就撞过来了。”
闻言,男人重重地嗤笑一声,停住竹椅摇晃,伸手抚了抚脚边的猫,忽然又猛地一把抓住猫的脖颈!
猫惨叫一声便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反抗。
“让人盯着那个女人,别再出手,不要伤了她。”
那么有趣的猎物,他上次只是浅浅地领略了,现在看来,小东西有意思的地方应该还有很多,要不然怎么能让贺景拼命呢。
“是。”
属下慢慢地退出去,房间里又只剩下男人一个人。
外面乌云移动,被遮住的月光投射进来,浅浅地印在他的脸上。
那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几乎和贺景一模一样,只是眼睛很特别。
他一脚踹开身边的猫咪,直直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轻轻的脚步声靠近房间里的办公桌,他修长的手指按下桌脚的按钮,书桌立刻就移动开了。
偌大的书架背后,贴着一幅放大的照片。
照片中的人面色冷峻,一双眼睛深沉可怖,即便是对着相片,想让人不寒而栗。
男人走上前去,眯起眼睛,“爷爷,我就要和他交手了,可惜了,您看不到这么精彩的画面。”
您最出色的继承人,很快就会败在我手里。
我会把他带到您面前,向您谢罪!
月光移动到他的唇边,薄唇轻轻动了动,“也向我……谢罪。”
……
宋柠一脚睡过去,头还是疼得要炸开,坐在餐桌前面也没有食欲。
七虎给她做了个豆浆泡鸡蛋,然后就双手撑着下巴,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宋柠无奈,含笑端起豆浆碗,浆中捞蛋。
“妈咪姐姐今天不要走,七虎照顾你。”
宋柠揉了揉太阳穴,瞥了一眼贺景,对方的黑眼圈比她还重,明明昨晚睡得比她早吧。
她看向七虎,笑道:“七虎,妈咪姐姐等会儿要回家哦。”
七虎泄气地垂下脑袋,忽然又满眼放光,“那我要去见见漂亮阿姨,她一定会欢迎七虎哒!”
漂亮阿姨,是说我妈?
宋柠扯了扯嘴角,真的很想问问贺景,这小子嘴这么甜是遗传谁的。
“今天不可以,今天我们家有事情,漂亮阿姨没有空哦。”
你爹要去找打,你在旁边看着不太好。
七虎瘪着嘴,委屈十足,对着空气长叹一口,最后无奈地垂下头去,不停地用筷子戳鸡蛋。
贺景一直面无表情地吃着早餐,看上去很淡定,眼神都不带乱一下的。
宋柠瞥了一眼他的碗,眯起眼睛,“大人,别总盯着咸菜,换个菜吧。”
贺景:“……”
他皱了皱眉,给自己拿了一个鸡蛋,然后用开蛋器矫情地敲开蛋壳。
七虎从前吃鸡蛋也是管家爷爷这么帮着开的,自从去过宋家回来就无论如何都不肯用了,但凡是发现不用手剥鸡蛋的统统嫌弃,神情和语气并用。
“我们可以晚一点去,老人家睡得晚,说不定……”
宋柠摇了摇手指,“不对哦,我外公长年累月在部队,是从来不会睡懒觉的,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在晨练了。”
贺景:“……那就好。”
宋柠咀嚼口中榨菜,挑了挑眉,“大人,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贺景面上平静,“我去过你家。”
上一次那么多客人,我外公也不好太下你面子,也让他自己下不来台。”宋柠耸耸肩,继续说话:“这回可就不一样了,你一个人去,我外公可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贺景:“应该的……”
他还想让人再去准备点礼物,然而乔治已经走到了门口。
“少爷,准备好了!!”
贺景闭了闭眼,“知道了。”
宋柠昨晚还在担心,现在完全变成了吃瓜的心态,美美地喝了一碗豆浆,脑子里的晕乎劲儿也减少不少,总算可以站起来舒口气儿。
贺景陪着她出门,七虎在后面依依不舍地跟着,好像这一别要很久似的。
上了车,小家伙还在后面遥遥地挥手。
宋柠觉得好笑,转头看向坐得笔直的贺景,“大人,我外公上次揍你了吗?”
“没有。”
宋柠哦了一声,“那今天你估计可以尝到了,我外公的拐杖可重了,打在身上那叫一个舒爽。”
贺景皱眉,看向她,“你被打过?”
“被打过一回。”宋柠竖起一个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