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赫儿命人把人扔了出去。自己又去厨房摸了一只烧鸡,这才晃晃悠悠的往书房走。
叶霓早就不耐烦了,一把拽住花赫儿的袖子一扯,“大人,要真是神殿要你背锅,那咱们还是早点跑路吧?这破县令不当也罢!”
别人当县令,那都是风光荣耀,春风得意的事儿,怎么到了花赫儿这儿就是玩命的交易了?先是刺杀,再是背锅,这是要送命的节奏啊!花赫儿对叶霓有救命之恩,关键时刻她还是非常向着花赫儿的。
花赫儿嗦了嗦手指,吃的满手都是油,“不急不急,离孽和小小才去京城没几天,神殿要不是早就安排好了想让我背锅派人来传信儿的话,那这些人就是冒充的。不过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从京城到青天县,就算是飞鸽传书,没个五天也是到不了的。
想到这,花赫儿不禁狠狠的撕下一块鸡腿,骂道:“这些人,蔫儿坏!”
叶霓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人家去替你毒死他们那群坏家伙!”
花赫儿知道她是说笑,一巴掌拍掉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爪子,“我想出门走走。”
出门?
前两天才传谣言说自己病入膏肓了,这才过了两天就耐不住了想要出去了?
叶霓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呵,您这是要诈尸呀!”
“胡说,分明是回光返照。”
花赫儿吐了鸡骨头,扔了手上的烧鸡,转身去收拾自己。
也不知怎么了,神殿派人传诏结案的事转眼的功夫不胫而走。青天县百姓虽然不太待见县令,但也颇为护短。
神殿只是打算草草结案啊!
不管谁是替罪羊,绝不姑息。
结果他们一扭头,就看见一身惨白惨白,跟披麻戴孝似的的花赫儿从县衙里出来。
花赫儿故意把自己画成一副饱受惊吓,羸弱不堪的模样,走在大街上摇摇欲坠,见到百姓还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来,配上她那张诡异惨白的脸蛋,别提多惊悚了。
叶霓走在她身边都觉得瘆得慌。
“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花赫儿不动声色的冲着旁边的百姓龇牙一笑,吓得那百姓嗷呜一嗓子吓跑了回家去找妈妈了。
花赫儿这才低声道:“你见着路边儿的小乞丐,是不是觉得特别可怜?母爱泛滥?”
叶霓看了眼路边的小乞丐,默默地掏出银子放在了小乞丐的碗里。
花赫儿满意的点点头,“他们那样,是真惨,朝廷无道才会如此。我这样,是卖惨,但是天下人对凄惨的人总会心存三分同情。你说百姓们看到我这么惨,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神殿那边?”
“神殿代表的是朝廷,权利,而你不过是个穷酸县令。看着都寒颤,要是我,我肯定同情弱小。”
叶霓顺手买了两只烤肉,正准备递给花赫儿一只,想了想,自己抱着两只一起啃了起来。
花赫儿:“……”小爷卖惨就连肉都不配拥有吗?
这个魂淡!
叶霓啃了口肉,无视花赫儿愤恨的小眼神儿,继续啃着肉。
一旁卖烤肉的老板看不下去了,亲自拿着几串烤肉出来塞进花赫儿的手里,摇头同情道:“大人,保重身体啊,您要是倒了,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花赫儿掏银子的动作一顿,咬咬牙,哼!
两人一路溜达,说来花赫儿这卖惨倒是卖的十分有成效,大街小巷,无论是摊贩还是路过的老阿婆,见着花赫儿总是难免的摇头感慨一声,然后愤愤的骂两句,这才离开。
花赫儿也不着急,依旧慢悠悠的晃荡。
走着走着,花赫儿突然发了猛子似的朝着前面冲了过去。
之前瘸了的一条腿儿还不足以支撑她现如今这么狂奔,于是那姿势看着就有些诡异了,一瘸一瘸的,穿过人群,她瞅准了目标,一把拽住了前面那人的袖子。
‘咔嚓’一声,那人的袖子应声而断。
苏大当家的神情颇为复杂,大庭广众之下,他被人扯断了袖子。拔剑欲砍,扭头却看见拽断了自己袖子的人又是花赫儿。他就该想到的。
花赫儿讪讪的撒了手,无辜的捡起那截断了的袖子,试探着往苏冥朔的怀里塞了塞,苏大当家的嫌弃的后退两步,“花大人当街乱拽袖子这毛病,是否该改改?”
“我没乱拽!”她是瞅准了苏冥朔才拽的。
两人之前就传出了不少的谣言,花赫儿是个厚脸皮的,苏大当家的没几人见过,于是就有不少百姓开始议论了。
“花大人不要苏大当家的了?”
“哎哟,真是可怜了那苏盗盗,被花大人抛弃了。”
“不过这个小公子也好看,花大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
花赫儿欲哭无泪,恨不能上去提着那些人的耳朵警告他们,眼前这货就是苏大当家的苏冥朔啊!不要再造谣了,没看见苏大当家的都想杀人了吗?
苏冥朔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袖子,转身欲走。
花赫儿自动的跟了上去,将烤肉递过去,“给你吃。”
苏冥朔忍不住的蹙眉,拉开了些距离。
花赫儿却再次黏了上来,顺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苏冥朔,我要吃桂花糕。”
“你独自一人出门?”苏冥朔扭头一看,却见花赫儿身后没有跟着下人,县衙的那群人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放任她一个人上街!
花赫儿含糊不清的点点头,“有你啊。”
“我要吃桂花糕。”
花赫儿不耐的再次重复了一遍,苏大当家的本想丢下她不理,可动作却总是比脑子快,还没等他想清楚,手上的银子已经送了出去。卖桂花糕的人见两人长的好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苏冥朔脸一沉,上前一步挡在花赫儿面前。
摊贩见苏冥朔这般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二位公子感情真好啊。我和我家娘子刚成亲的时候也是这样。”
成亲?
苏大当家的顿时脸红脖子粗,冷哼一声,一把夺过桂花糕气呼呼的走了。
眼看着到嘴的桂花糕没了,花赫儿急的大叫:“你放下我的桂花糕!”
这个魂淡!欺负谁腿脚不好呢!
总归是惦记着花赫儿腿上有伤,苏冥朔的脚步慢了下来,花赫儿好不容易追上来,又怕他一眨眼的功夫又跑了,于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带,心道:小样,你再跑一个就让你当街凉爽凉爽。
苏冥朔的一张俊脸几乎黑成了一坨碳,原地深吸了几口气后,咬住后槽牙道:“松手。”
他语气虽然生硬,却总是有一抹温柔难以掩饰,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的耐性这么好。以往在御司诏的时候,一则是无人敢让他不耐,二则是所有让他不耐的人,不用他吩咐,就有人替他料理了。
花赫儿原地停下脚步,别瘪瘪嘴,将手上的桂花糕往他怀里一塞。
苏冥朔一惊,“你做什么?”
花赫儿倒吸了两口气,酝酿好感情,突然蹲了下来,扯着嗓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本官命不久矣,神殿的人要抓我回去蹲大牢给欧阳家填命,临死前最后一顿桂花糕你还不不让本官吃,呜呜呜,本官的命好惨啊!本官死不瞑目啊!”
苏冥朔嘴角抽了抽,刚想去伸手拉花赫儿一把,冷不丁的被她一爪子打开,“你走,你走!本官没有你这样的小妾……姘头!本官死后,你自己好好的,也不必记着来给本官烧纸,但是一定要给欧阳家的人烧烧纸,跟他们说说好话,告诉他们本官没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