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信的小厮哆哆嗦嗦的看着花赫儿,“是,是的。刚出青天县没多久就被人截杀了。”
花赫儿杏眸圆瞪,像是要吃人似的死死地瞪着那小厮,“胡说八道,我家小小只是去京城伸冤,怎么会被人截杀呢!”
小厮的小身板险些被花赫儿没轻没重的给摇散架了,只得一手捂着脑袋上的帽子一边不让帽子掉下来,一手去推花赫儿,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道:“大人,千真万确啊,您,您还是节哀吧。”
“节你妹!你给本官闭嘴!来人,把他给本官打出去!”
花赫儿一脚踹开小厮,随后似乎还要上去亲自动手把人打出去,幸而苏冥朔轻轻将她的手腕一握,把人拽到了自己身边。
“你别拦着我,别拦着我!”
花大人对着空气一通猛踹,吓得那小厮屁滚尿流爬起来赶紧见鬼一样的跑了。
他离开的瞬间,花赫儿也消停下来,气喘吁吁的往苏冥朔的肩头一靠,“累死小爷了!怎么样,小爷演的不错吧?”
苏大当家的松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点评道:“男女授受不亲,这等事不必你亲力亲为。”
即便她此时做了男人的打扮,可对一个陌生男人动手动脚,总归是不好的。
苏冥朔分不清自己是在跟她讲规矩还是在捻酸,不过无论是什么,男女大防必然是要提点她的。
花赫儿一听就明白了苏冥朔话中的意思,她登时翻了个白眼,怒道:“知道你还不早点过来拦着小爷,可累死小爷了!”
她叫上有伤,尚且站不稳,又用不上劲儿,险些没一个屁股蹲儿把自己摔地上。
苏冥朔幽幽的瞥了她一眼,弯腰抱了人把人抱了起来,纵身一跃,跳上了屋顶。
“卧槽,苏冥朔你不要欺负小爷腿脚不好动手动脚啊!”
“魂淡,不带你这样说不过就动手的。”
“呜呜呜,苏大当家的,你要不把我从房梁上放下来吧?我再也不敢了……”
这日,县衙十分的热闹。
前有休憩的人在砰砰咚咚的修房子,后有花大人在房顶上唱大戏给他们鼓舞助威。
午饭过后,花赫儿半死不活的趴在软塌上,四肢摊开,呈王八状——实在是没劲儿了。
早上瘸着一条腿儿在房顶上站了大半个时辰,苏冥朔那魂淡才把她从房顶弄下来。
耻辱,耻辱啊!等她腿好的那一天,就是逆风翻盘的时候!
叶霓将小青摆在花赫儿背上,这大概是天底下最享受的青蛙了,能趴在花赤赤大人的背上享受美好人生。
“我说大人啊,您这无病呻吟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苏大当家的怎么了。”
花赫儿怒,然而实在是没劲儿发飙了,只得咬牙切齿有气无力道:“小爷我就是被他怎么了啊!你没看到小爷都这样了吗?”
叶霓噗嗤一声,掩唇笑了起来,她把玩着肩头的头发,笑容可掬道:“大人,男人之间嘛,这点儿疼痛都不是事儿,你等着,晚些人家就配些药物,保准儿下次您不会伤着了。”
嗯?男人之间,这点儿疼痛?
花赫儿迅速的抓住重点,然后下一刻,她顿时气的恨不能一砖头拍死叶霓这个满脑子龌龊的魂淡玩意儿,“小爷是清白的,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叶霓清了清嗓子,急忙安抚:“是是是,您跟苏大当家的什么都没有,苏大当家的没与你共处一室,共睡一榻,更没有跟您有一腿儿,大人您千万别激动,我保证,这些我们都不信!”
花赫儿:“……”
能来道雷劈死这混账吗?
然而闹归闹,花赫儿也没耽误正事儿。
欧阳小小进京告状之事本就危险重重,花赫儿也不是那种莽夫,让人突突的往前冲着去送死。
她同时安排了三队人马一同出发,以假乱真,混淆视听,离孽更是暗中保护着欧阳小小。
别的不说,要是真的遇上截杀,离孽怎么着也能保欧阳小小一个全尸。
当然,这些背后的费用开销,都来自于苏大当家的赞助。
离孽有赚小费的机会,自然是会尽心尽力。
“大人,如果幕后之人发现小小被截杀不过是您演的一出戏,那小小安危可怎么办是好?”
叶霓有些担忧。
花赫儿倒是十分坦然,“安危与灭门之仇的痛苦比起来,其实不算什么。他既然有这一步的打算,就应该料想过后果。叶霓,这世上有很多事,很多后果不是别人能帮忙分担的,只有自己面对。”
当然,欧阳小小也可以选择不作为,花赫儿也一样要破了这个案子,但是意义却又完全不同。
欧阳小小想亲手报仇。
哪儿能又想爽又一点儿都不付出的呢?
叶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实就是没懂,“那接下来怎么办?咱们就这么等着?”
花赫儿撑着下巴,“小爷要养伤,暂时没精力去想接下来怎么办。”
“大人,您伤的是脚,不是脑子!”
“都一样,反正是伤了,你快点宣扬出去,就说小爷我病入膏肓,嗯,就今天半夜三更的时候拿着铜锣锅出去宣扬一番,怎么惨怎么说。”
“大人,您到底要做什么啊?”
“本官不做什么呀,本官就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本官不行了,快死了啊。”
“大人,你有病!”
“对啊,所以你还赖着本官做什么?看一看本官怎么翘辫子的吗?你好狠的心啊!”
“哼,你去死吧!”
……
这日子时,县衙里突然想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不多时,叶霓一袭红色的衣裳,手上拿了个破铜锣,一路敲敲打打,一路飞快的掠过青天县的家家户户门外,“县令大人,您没事儿吧,您死的好惨啊!”
“大人,您怎么能这么狠心留下人家啊,您快回来啊!”
“大人啊,您这是不行了吗?您再撑一撑啊!”
且不说这一晚上的闹腾到底有多浮夸,好在次日一早,总算是有了些效果。
青天县的百姓们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女鬼儿跑出来吓唬人,嚷嚷了一晚上。
不过那女鬼儿说什么?
县令大人要死了?
病入膏肓?
半夜三更的病个鸟蛋啊!
“我昨天夜里,听到县衙里有打斗声,还有人的惨叫声呢。”
“该不会是遭了贼了吧?你说说这,一个穷酸县令,还值得贼跑一趟?”
“你脑子有泡吧?遭贼?昨天白天我听卖菜的老李说,县令大人痛哭流涕,最后爬上了房顶想要轻生呢。”
“为啥啊?”
“还能为啥,欧阳家的灭门惨案,不是还活了个欧阳小小么?那小子进京告状去了,结果昨天传信儿来说是路上给人截杀了,死了。县令肯定是吓坏了呗。”
“欧阳家小小去伸冤,县令怕什么?难道这后头还有什么内幕?”
“我猜啊,肯定是因为这后头有得罪不起的人,县令遭了威胁,怕跟那小小一个下场。之前不也有人当街行刺县令么?”
……
此时,花大人正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手上捧着俩热乎乎的肉包子,吃的正开心。
叶霓黑着脸站在一旁,肩头的小青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就能扑过去咬死那群胡言乱语的家伙。
女鬼?
天下有她这么艳丽的女鬼?
花赫儿冷不丁的按住叶霓的手,笑着递过来一个包子,“吃吗?”
“花,大,人!”
“乖,别生气嘛,你看他们说小爷是个贪生怕死的小白脸小爷都不生气呢。”
“你是故意引起百姓议论的?”
花赫儿将包子塞了一个给叶霓,笑的跟只小狐狸似的,“我在风口浪尖上,此时我若是出事,欧阳家灭门案无论怎么了,都会永远的成为百姓的茶余饭后的谈资。有时候单纯的百姓也是很有用的。你说呢,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