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赫儿揉着腰,眼巴巴的望着他,无辜道:“腰疼!”
苏冥朔:“……”
难道还想让他给她揉腰不成?
哼!
别说如今他在外的声名残暴,即便是他平日里,也断然不会听任何人的话的。
这个小白脸,简直是异想天开!
苏冥朔还没,开口,花赫儿就自动的转过身去,将自己的身子往桌子上一趴,软绵绵的道:“肩膀疼,腰疼,你揉的时候轻一点哦~”
那声音听着可怜兮兮的,让人又恨又舍不得。
轻一点?
他几时同意给她揉了!
苏大当家的深深的吸了口气,见自己蹭蹭直冒的火气漫不经心的压下,随后沉着脸,狠狠的瞪了眼花赫儿,心道:这个小白脸是要上天的吗?
“哼!懒得理你!”
他怒气冲冲的转身欲走,此时无比痛恨自己怎么就一时脑子糊涂,居然给这小白脸找了个船,还把她带来了。
他一定是梦魇了,一定是!
可惜,苏大当家的脚还没迈出去,身后就传来花赫儿那小猫儿似的哼唧声:“哎哟,疼疼疼,腰要断了!呜呜,日子没法过了!小爷的姘头劈腿儿还不算,摔了小爷还冷酷无情,要疼死小爷!”
苏冥朔额头青筋直跳,捏紧了拳头,从牙缝中生硬的挤出两个字:“闭嘴!”
花赫儿:“你还凶我!呜呜呜,天理何在啊!”
花赫儿这说哭就哭的本事,简直有如深宅后院里的泼妇,眼泪跟水龙头似的,说开就开,说关就关。
她要是擦上腮红上了妆,火力全开只怕是能用眼泪淹了一座城!
苏冥朔深吸了口气,猛地扭头,大步流星的走到花赫儿身后,迟疑了下,修长的手指落在了她的腰上。
那模样不像是要捏肩,活像是要去杀人。
不过虽然神情瞧着可怕,好歹苏冥朔还是有些轻重的,花赫儿的腰跟她的人一样,软软绵绵的,好像轻轻用力就能给捏断了似的。
于是苏大当家的情不自禁的便放轻了手上的力道,一张脸绷的跟搓衣板儿似的,然而睫毛遮掩下的眸色中,却透着无尽的温柔。
许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幕有多么的和谐。
花赫儿趴在桌子上,满意的哼唧起来,“还有下面,下面一点点。”
“不对,上面一点点。”
“嘻嘻,苏盗盗真好~”
舒服也哼唧,疼也哼唧,她是吃了哼猪肉的吗?
苏冥朔偷偷的瞪了眼花赫儿,心中却忽然觉得她这幅模样居然有些可爱!
他一定是疯了!
京城贵女中也有比她娇软的,比她知书达理的,可他从来都懒得多看一眼。
偏偏是她……
苏冥朔眉头微蹙,轻声开口,情不自禁道:“还有哪里疼?”
花赫儿一怔,随后舒服的翻了个身,指了指自己的俩腿儿,“疼~”
她原本声音就极软,就算是故作凶悍,也想试张牙舞爪的小奶猫,要不是身后站着个离孽和叶霓,指不定被人贩子卖了都不知道呢。
不过,人贩子若是卖了她,想必还得帮忙数钱吧。
苏大当家的想着想着,情不自禁的便笑了起来,“你也知道疼?”
“废话!小爷我又不是铁打的!”花赫儿浑身一个机灵,又诧异道:“你笑什么?”
苏冥朔垂眸,敛起脸上的笑意,瞬间又恢复了那张再敢废话揍死你的冷脸,低声解释道:“我不喜欢寒山。”
准确的说,即便是他身边最亲近的心腹,也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这是规矩。
他定下的规矩。
花赫儿,是第一个。
花赫儿沉吟片刻,点点头,“嗯.......”
苏冥朔又道:“也不喜欢夜羲宸。”
花赫儿:“嗯........”
嗯是什么意思?
苏冥朔眸色一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一团怒气直冲脑顶,“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
呼风唤雨二十载,苏冥朔还从未有过如此无力的时候。
命都要被这小白脸气短了好几个月!
花赫儿摇摇头,一脸遗憾的道:“白瞎了我一车的好黄瓜啊。”
还都他么挑的最贵的买的!
又长又新鲜呢!
不知道花赫儿又是什么地方戳到了苏冥朔,他深深的剜了眼花赫儿,“哼!”
一甩袖,怒气冲冲的出了画舫,
他是疯了,才会意图跟这个小白脸解释!
还不如对牛弹琴呢!
花赫儿一脸茫然,懵逼的望着苏冥朔离开的背影,苦涩道:“哎,男人啊,真是难哄。又不能送簪子胭脂,黄瓜也不喜欢,难道要送皮鞭?”
算了,懒得想了。
这奢华的画舫,花赫儿既然来了,岂有不享受之理?
于是她果断的翘着小腿儿,侧卧在软塌上,啃着糕点,喝着小酒,逍遥快活。
她刚给自己倒上一杯酒,苏冥朔去而复返,冷冰冰的摆着一张脸在她身旁坐下。
花赫儿笑着道:“喝酒吗?”
苏冥朔:“不喝。”
花赫儿:“吃瓜吗?”
苏冥朔:“不吃。”
“苏冥朔?”
“嗯?”
苏大当家的闻言刚一扭头,就被花赫儿迎头塞了一块儿瓜,口腔里瞬间一股淡淡的清甜味儿散开。
“我不……”
“你要是不吃,小爷喂你哦。”
“花赫儿!”
苏冥朔头疼万分,花赫儿不是条狐狸,她简直就是个祖宗。
尤其是她那单纯又炙热的目光,好像是能透视似的,直勾勾的盯着苏冥朔,意味深长的小眼神儿,令人莫名脸红心跳。
苏冥朔皱着眉,绷着脸面无表情的啃了一口,“现在满意了?”
花赫儿嘿嘿一笑,满意的抱着瓜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道:“其实欧阳家的案子,这些刺客根本不知道幕后指使的人是谁,即便是知道也不会说,要是想破案,最好还是找跟欧阳家案子有直接关系的人证物证。”
苏冥朔从袖子里拿出帕子,往花赫儿面前一丢,“擦嘴。”
“哦。”花赫儿拿起帕子端详起来,看这做工精致,用料讲究,即便是绣花的丝线都是特制的软线,用的居然比她一个女人都讲究!
卧槽,天理何在啊。
作为欧阳家灭门案的嫌疑人,苏冥朔似乎从头到尾一点儿都不着急,不担心,也不知道是在憋什么坏水儿呢。
花赫儿擦了嘴,砸吧砸吧嘴,继续道:“我核对过本县的户籍,跟欧阳家的尸体对照了一遍,少了个人。”
“谁?”
苏冥朔淡淡的问道。
花赫儿低声道:“欧阳家大总管的儿子。”
欧阳家乃百年名门世家,能当欧阳家的管家的,也不是什么寻常之人,即便是个奴仆,那身份比起寻常人而言也是贵不可言。
苏冥朔有些震惊,花赫儿能从几百个尸体中发现这一个遗漏之人,可见其用心。
他略一思索,“这个案子到了这一步,你还要查?”
“当然要查!不然谁还你清白?”
花赫儿话音刚落,画舫外,忽然传来一道女子尖锐的求救声。
“来人啊,救命啊!”
“呜呜呜,有没有哪位公子救救奴家的呀!”
……
小湖面上,只见一颗黑色的脑袋沉沉浮浮,双手无力的扑腾着,身子不住的下沉。
画舫内,花赫儿听到动静急忙冲了出去,一看到画舫下的人,莫名其妙道:“落水怎么落到了湖中央?蛤蟆起跳式蹦过去的?”
苏冥朔嘴角猛地一抽,现在是关心这些问题的时候嘛!
正常人见了有人落水考虑的难道不都是救不救吗?
这个小白脸居然研究起人家为什么落水落这么远!
苏大当家的气儿都被气岔了,背着手面无表情黑脸罗刹似的站在花赫儿身边儿。
花赤赤同学郁闷的看着水中扑腾的欢快的女子,为难道:“小姐姐,水里凉快吗?”
那水里的姑娘正被呛的半死不活的,陡然间听到这句话,想死的心都有了,“救,救命啊!”
花赫儿盯着水里的人打量了一番,随后一转身,熟练的拽住了苏冥朔的袖子,“我要救她。”
“你自己要救人,与我何干?”
苏冥朔冷嗤一声,转身就要回画舫舱内。
可惜,袖子被人拽住了,苏大当家无可奈何,只能无奈的瞪着身前的小白脸。
花赫儿厚颜无耻的抓住苏冥朔的两只袖子摇了摇,一本正经道:“我不会游泳啊!我要是淹死了,你就成了寡夫了。”
“你!”
苏冥朔脑门青筋猛地一跳,气的连都绿了,他就该知道,这个小白脸嘴里怎么会有好话!
寡夫?
哼!
他视线朝着画舫不远处一扫,袖子一挥,一根绳子忽的被他的内力挥向了水中那人,缠上了那人的脖子,紧接着苏冥朔手掌一翻,将那人从水中炸了起来,直直的摔在了画舫上。
花赫儿立马颠颠儿的小跑到女子跟前,盯着人家从上往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笑着道:“小姐姐,疼吗?”
女子被摔的眼前直冒金星,瞬身的骨头碎了般,躺在画舫上惨白着小脸,听到花赫儿这句话,气的两眼翻了几翻,没好气道:“臭男人,懂不懂怜香惜玉!”
花赫儿叹了口气,直起身子绕着女子走了两圈,忽然意味深长道:“小姐姐,你故意接近我们,想做什么呀?”
那女子脸色似是变了一下,不过很快,她便从地上爬了起来,扭着水蛇腰,一头扑进花赫儿怀里,娇滴滴的道:“爷,您救了奴家,奴家就是您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