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青天县相亲大会,正式举办。
不过活动举办的时间,在夜里。
女子皆蒙面,男子人手一只莲花灯,若是遇着心仪的姑娘,便将莲花灯送给姑娘。而姑娘若是见着自己心仪的男子,便揭开面纱便是。
而在来之前,所有的男女还需要在自己心仪的画像下面登记了自己的名字。
此时的青天县县衙大堂内,分隔两边。
一侧,是女子选定自己心仪的男子。
一侧,是男子选定自己心仪的女子。
花大人在后院,正捧着茶对天赏月。
大堂内,叶霓正偷偷摸摸的往两边的画像里,各自塞了一幅画。
一副,男装的花大人。
一副,女装的花大人。
待做完这一切,叶霓这才趁着没人注意,一个闪身,去了后院。
欧阳小小靠在回廊上,似笑非笑道:“哎,咱们这么干,会不会太缺德了?”
叶霓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怒道:“不给姓苏的制造点危机感,他还以为咱家大人是非他不可了。”
欧阳小小点点头,“说的也是,这次办相亲大会,咱们大人又出人,又出力,还掏钱,上哪儿找这么好的父母官去。”
叶霓轻哼一声,“废话,还用你说。”
眨眼的功夫,便入了夜。
花大人白天一直在书房里闷着,谁知一抬头,天就黑了。
花大人当即套着松松垮垮的外衫便准备出门。
可刚打开房门,便被叶霓和欧阳小小两人一把按住。
“大人,您好歹也代表咱们青天县的门面,您这一身,是罗布搭青菜吗?”
欧阳小小抬起手,在花大人的脸蛋上捏了一把,顿时感觉一把刀子扎进自己心里的感觉,“大人,您不会是个女人吧?细皮嫩肉到这个地步,天打雷劈啊。”
叶霓干咳一声,别开了视线。
花大人是不是女人,只有苏大当家的知道了。
花大人幽幽的瞪了欧阳小小一眼,一脸嫌弃道:“放心,老天若是有眼,第一个劈死你。”
说着,花大人一把拍开欧阳小小的手,转身溜达着出去了。
青天县,长街之上,红灯成海,星空明朗,与灯海连成一片。
街上人群摩肩接踵,整条街,满是青年男女。
时不时的,还有姑娘红着小脸,往公子面前一站,揭开面纱,羞答答的自报家门。
花赫儿今日穿的随意,说是萝卜配白菜都算是夸奖了。
花大人溜达在人群中,满脸欣慰,活像是嫁出闺女的老父亲,好不容易找了头猪来拱了自家的白菜。
“大人,两县联姻这种事,也就你想的出来了,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是白县?”
叶霓离孽分别跟在花大人左右两侧,两人一人肩上趴着一只青蛙,一人抱着一把阴气森森的长剑。
三人走在街上,瞬间引来无数侧目。
花赫儿一挑眉,淡淡道:“陈辛宴想要兴办教育,白县文风颇盛,这是个合作的机会。”
与白县联姻,外人看到的,是两县单身男女问题,可花大人心中琢磨的,除了婚姻之事,还有学堂之事,以及两县的商业往来。
叶霓随手扔下银子,买了一盒脂粉,“可白县地偏,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所以,青天县与白县联手,时间久了,才能有长期发展的机会。”
就在花赫儿说话之际,突然,一个面带面纱的女子忽然朝着花赫儿撞了过来。
离孽一看见女子,默不作声的退后了一步,叶霓也愣了下,果断的往后退了一步。
花大人顺势也要后退,可谁知那姑娘竟是上前一步,直接将她扑倒在地上。
一时间,花大人懵逼了。
那姑娘倒是满脸欢喜,趁机一把将自己的面纱扯了下来,“我听说,你是青天县的县令?”
花大人愣了下,然后讷讷的点点头,“啊,本官好像也是这么听说的。”
姑娘一把捧住花大人的脸蛋,“可是,为何还要来参加相亲呢?”
离孽叶霓立马转身,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身上压了个人,花赫儿皱起眉看了那姑娘一眼,微微挑眉,笑了:“小丫头,莫非,你垂涎本官的美色?”
姑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周,趁着花大人不注意,一把将自己脸上的面纱捂在花赫儿的脸上,一脸警惕道:“那可不行,谁都不能觊觎嫂嫂!大哥哥说,嫂嫂身边群狼环绕,一眼不留神,就成了旁人家的,为了以后能有糖吃,阿乐一定要看好嫂嫂。”
“小丫头,你打算在你嫂嫂身上过年吗?”
大街上互相看对眼的男女很多,可如这般大胆直接扑倒的,却只有花大人一个。
阿乐手忙脚乱的从花赫儿身上爬了起来,又从怀里掏出一枝桃花,递给花赫儿。
“大哥哥送的。”
这个季节,早已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
原本这桃花该是花开正好的时候,然而,也不知在阿乐的怀里呆了多久,花瓣都被压扁了。
天底下,有情之人能长相厮守者,实为幸事。
之前这句话花赫儿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可此时此刻,再没有人比花赫儿体会更深的了。
她扶着阿乐从地上起来,帮她拍掉身上的尘土。
突然,一块铁牌从阿乐的身上掉了出来,‘哐当’一声,也不知为何,在这繁闹的街市,这牌子砸在地上的声音竟是十分的响亮,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成的。
那牌子一掉出来,花赫儿的视线就落在了那块牌子上。
如若她没看错,那牌子……下面有御司诏的标识。
这丫头,是御司诏的人?她口中的大哥哥……是苏冥朔?还是……
花赫儿的脑子里一团乱,回忆顺着脑海,在她脑子里飘飘荡荡,她想抓,却抓不住。
阿乐急忙捡起那块牌子,一脸惶恐的看向四周,委屈道:“要是让藏月姐姐知道,我又溜出来玩,一定会骂我的。”
一路上,行人有欢喜的,也有落寞的。有求得良缘的,也有惨遭拒绝的,甚至还有一位公子,连头发上,都被插了莲花灯。
花赫儿深吸了口气,将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都摒弃到一边,勾起唇瓣,淡淡道:“神尊殿下,可还安好?”
阿乐懵懵懂懂的抬起头,“大哥哥吗?阿乐看见大哥哥流血了。好多好多的血。”
话音刚落,顿时,花赫儿身子猛地一颤,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