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人群后,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一人正是脸肿成猪头的陈辛宴,另一人,则是在青天县教书育人的刘迟之。
陈公子捧着脸,一脸无奈的瞪着花赫儿,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刘迟之,满脸不忿。
花大人嘴角一抽,哭笑不得,“让你没事儿招惹叶霓,被下毒了吧?”
陈辛宴闻言,欲哭无泪。他哪里是闲的没事,他就是想保命啊。
不过,被百姓揍成猪头,和被毒成猪头,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刘迟之许久未见花赫儿,今日再度重逢,心中竟是有几分欢喜。
京城之事,他承了花赫儿一个天大的人情,在青天县,又备受照顾,然而此时见花赫儿满身狼藉,他心一沉,急忙上前将人护在身后,低声道:“没事吧?”
花大人一撇嘴,“说没事,你信?”
这满身的味道……她能反胃十天。
闻言,刘迟之脸色瞬间难看至极,像是被人当众踩了他最爱的古籍之后,又被人踩了脸,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于是,刘公子猛地扭头,怒道:“尔等放肆!花大人乃青天县县令,你们怎可如此诬陷他的名节!这便是你们的礼仪叫化吗?”
其中尖嘴男人一听这话,当即嗤笑出声,“这种心肠恶毒之人,也配当我们的县令?早日滚出青天县,许是还能留条小命!”
闻言,刘迟之的一掌俊俏脸蛋,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瘦削的身体将花赫儿烂的结结实实。本就是京城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加上刘家家学渊源颇深,从前所打交道的人中,从未有过如此粗鄙不讲理的人。
刘公子向来不会口出污秽之言,此时恨不得挽起袖子直接动手。
可奈何,动手,刘公子也不会。
一时间,刘迟之好好的一风度翩翩公子哥,竟是生生的气成了这副模样。
花赫儿叹了口气,想拍拍刘迟之的肩膀,却发现自己满身狼藉,唯恐弄脏了人家的肩膀。于是只能收回手,直接从刘迟之身后绕了出来,笑嘻嘻的看了尖瘦脸一眼,笑道:“本官恶毒?可本官也没有收人钱财,忘恩负义啊?”
她花赫儿来青天县之前,青天县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如今,世家大族互相节制,百姓日子也过的红火,孩童还能与富贵人家的孩子一样入学堂,若是细细想来,花赫儿可谓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忘恩负义四字一出,不少百姓似是想起了声,脸色皆有变化。
见状,尖瘦脸顿时勃然大怒,怒声道:“你胡说!什么收人钱财?老子听不懂。”
装傻充愣?
花赫儿叹了口气,看来她真是离家三两日,有些人都忘了她的手段了。
花赫儿挑起眉头,睨了那人一眼,似笑非笑道:“那本官问你,你可曾亲眼所见我与神殿勾结?”
尖瘦脸梗着脖子,没好气道:“自然没有。”
花赫儿勾唇,继续道:“那你又亲眼所见,本官要坑害孩童了?”
“这等私密之事,你岂会让我们知道!”
尖瘦脸言之凿凿,冷哼一声,仰起了下巴。
花赫儿无奈至极,若是些恶徒,她直接审问便是,可眼下面对这么多百姓,她只能……头大如牛了。
花大人摇摇头,施施然的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今日你说本官心怀恶意,那么本官就该以死谢罪?”
闻言,刘迟之的眸色忽然黯淡几分,袖子遮掩下的手,缓缓攥紧。
一群愚昧百姓,为了些许银钱,竟能如此污蔑当地父母官的名声?
顿时,刘迟之瞬间又想到当初他刘家的祸事,顿时脸色怒气更甚。
尖瘦脸眼神躲闪,搓着手沉声道:“县令大人牙尖嘴利,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自然也只有任你欺负的份儿了。”
他这话一出,原本还有几分动摇的百姓瞬间又有几人蠢蠢欲动起来,污言秽语的便朝着花赫儿骂了过来。
花赫儿拎起裙摆,抬脚缓缓迈下台阶,朝着那人走去,“欺负?本官欺负你了?”
那人见花赫儿不为所惧,反倒是步步逼近,当即拔腿便要溜走,可他脚下还没动,身后,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便拎着他的肩膀,一个用力,那人便‘嗖’的一下,从人群中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这一动静,顿时惊的众人瞬间闭上了嘴,看向花赫儿的眼神瞬间满是震惊。
花赫儿浅浅一笑,抬眸看向人群中那娇滴滴的小姑娘,无奈道:“小小,下次轻点,这么大的动静,砸坏了地砖还要自掏腰包修路呢。”
欧阳小小拍拍手,满脸嫌弃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脸上上了精致的妆容,他掏出帕子用力的擦了擦手,眼珠子滴溜溜的落在花赫儿身后,“大当家的没回来吗?人家都想死他了。”
苏冥朔?
花赫儿神情微怔,浅浅一笑:“你若是想他了,便去睡上一觉,梦里或许能见上一见。”
“大人!”欧阳小小没好气的跺了跺脚,尖着嗓子撒娇。
“好了,说正事吧。”花赫儿打断欧阳小小的话,转身在台阶前一屁股坐下,抬起头看向在场的众人,笑了:“本官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之中,有哪些人与他一样,收人钱财,替人栽赃的,自己站出来,本官可以从轻发落。”
“别,别听这狗官瞎说!”尖瘦脸急了,连忙捂着屁股爬起来狡辩起来。
可他一用力,屁股又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尖瘦脸疼的龇牙咧嘴,脸都挣红了。
花赫儿眸子微眯,勾唇一笑,淡淡道:“你大可不必着急,我若是没记错,你应该是家住城东,好赌成性,早前欠了不少债,对吧?”
花大人一开口,那人瞬间脸色一白,“你,你胡说什么?老子几时好赌成性了?”
花大人默默地捂住额头,无奈道:“你因为好赌成性曾蹲了三次大牢,实不相瞒,本官一无所长,唯独记性好,青天县所有的卷宗,都在本官的脑子里。”
她不过离开短短几个月,就有人敢在她的地盘闹事,当她花赫儿是吃素的吗?
花大人忽然沉下脸,抬起手,一声令下:“来人,去他家中搜,本官若是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把收买你的银钱藏在家中了。”
此话一出,欧阳小小作势便要去拿脏。
那人见状,急忙死死地抱住欧阳小小的腿,“不许去,老子没有,没有!”
在场的百姓中,神情各异。
没有你抱着人家姑娘的腿儿做什么?
花赫儿视线掠过众人,心中便大概明了了,只怕是被收买的人还不少。今日她若是不拿出有力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明日这些人只怕又要闹出别的传闻了。
“你不去?可以。”花赫儿挑起眉头,扫了那人一眼,笑道:“那本官就带你回去、”
花赫儿话落,刘迟之面沉如水,冷冷的瞪了那人两眼,清声道:“我朝律例,诬陷朝廷命官,乃十恶不赦之死罪。本公子虽不才,也曾是东宫秘书郎,花大人更是朝廷钦封的县令,我父亲,乃是朝廷一品大员,尔等竟敢无辜构陷家父与花大人声誉,按律,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