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风声呼呼,花赫儿死死地抱着苏冥朔的腰肢,脸儿都白了。
知道她恐高,苏冥朔将她的头护在怀里,几个起落间,迅速的消失在黑夜中。
花赫儿小脸惨白,苏冥朔便没回东宫,见着前方不远处正是聚仙楼,于是二话不说,抱着花赫儿,一脚踹开其中一处的窗户。
“啊!什么人!本公子有财无色,别过来啊!”
尖叫声刺的耳朵生疼,苏冥朔下意识的一把捂住花赫儿的耳朵,一挥手,桌子上的水壶便朝着床上那人砸了过去。
“呜,呜呜……”
哽咽声变成小声呜咽,听着着实是可怜非常。
花赫儿清了清嗓子,尴尬的叫住那人,低声道:“你放心,我们不劫财,也不劫色。我们就是路过。”
路过?
谁他么路过还砸窗户的!
那人顺手抓着枕头从床上一跃而起,然而,在四目相对,看清面前这两人的模样后,那人乖乖的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当即眼眶一红,张开双手朝着苏冥朔和花赫儿就扑了过来,“师傅啊!你怎么能背叛花大人呢!”
此人,正是陈辛宴。
这陈公子人帅多金,就是脑子不太好使。花赫儿摇摇头,有些无奈。
苏冥朔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满脸嫌弃的避开了陈辛宴。
“水。”
陈辛宴立马转身去给自家师傅端茶倒水,谁知他正忙活的高兴,这边苏冥朔却突然嫌弃道:“你身上。”
‘噗嗤’一声,花赫儿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苏冥朔这一本正经的嫌弃人的性子到底是跟谁学的?
这也太欠了。
陈辛宴苦下脸,视线一转,落在花赫儿身上。
“这位姐姐看着眼熟啊。你跟我师父家花大人什么关系?”
花赫儿没想到自己身穿女装,还化了妆,竟然撞见熟人了。陈辛宴可不如北清乐好对付。
花赫儿清了清嗓子,还没开口,突然,陈辛宴便开口打断她的话:“哦,我知道了,花大人,你是不是为了混入京城,所以男扮女装?这个主意不错,我怎么没想到呢!”
陈公子说着,还不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遗憾。
花赫儿哭笑不得,她有一种自己在欺骗地主家的傻儿子的既视感。
不过,此时她是没什么精力跟他啰嗦,她在椅子前坐下,撑着下巴看向苏冥朔,“神殿大主万一被我毒死了,会不会引发大乱?”
苏大当家的淡定摇头,“不会。”
“那就好。”
花赫儿松了口气,她刚才下毒的时候有些紧张了,不知道自己到底丢的是断肠粉还是清经散。
要是前者,那必死无疑。
要是后者,不死也得脱层皮。那玩意儿,是清血液的,对人体的折磨大的很。
然而,花赫儿这颗心刚放下来,就听见苏冥朔幽幽的道:“区区神殿,还不够格引发大乱。不过……”
他看了眼花赫儿,心中道:若是御司诏的神尊殿下娶妻,怕是会引发大乱。
不过这话,苏冥朔没说出来。
花赫儿等了半天没等到苏冥朔的后半句话,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屋子里,还有个人。
陈辛宴默默地捂着自己的小心口,可怜巴巴的望着两人,像极了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花赫儿撑着下巴,“你怎么来京城了?”
陈辛宴一听,当即挺起胸膛,认真道:“我来,做生意的。”
花赫儿挑起半边眉头,“什么意思?”
“陈家书香门第,读书我是不行了,不过我瞧着,大人您在青天县办的那个学堂,若是能大扩大规模的创办,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花赫儿愣住了,“你可知道,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且是没有回报的。”
陈辛宴摸着肚子,嘿嘿一笑,“大人,为朝廷培养人才,这也是投资。穷人子弟读书都请不起先生,本公子床板学堂,供寒门子弟念书,不求回报,五年,十年,到这个时候,朝廷重臣,总得有一个是我门下的吧?再者,即便当真一个都没有,本公子兴办教育,这样的善举,怎么也能在民间换个好名声吧?比起我家兄长那些挥金如土施粥什么的,效果好多了。这京城里面,也有我陈家的宅子,回头我请几个教书先生,学堂开办起来,我陈辛宴的名字,在京城,可就传开了。”
不得不说,陈辛宴很有远见,他的出发点纵然是求回报的,可对寒门子弟而言,这是一大幸事。毕竟这个世上,谁会无缘无故的给寒门子弟一条出路呢?
花赫儿不由得抬头去看苏冥朔。
苏冥朔握着一只茶杯,对上花赫儿的视线,微微一笑,随后开口问道:“若百姓不肯信你,你当如何?”
陈辛宴拍着胸脯,认真道:“我在京城还有些人脉,到时候花钱找些个有点名气的文人墨客常来讲课,倒也不是难事。”
苏冥朔又道:“若家中贫困,读书不如养家,又当如何?”
陈辛宴蹙眉,“每月一考,定前三甲,奖金纹银一两。”
苏冥朔微微颔首,“若富贵人家为便宜,占据名额,当如何?”
陈辛宴:“既为求学而来,自然平等对待。然,若富贵子弟仗势欺人,或是扰乱学堂,绝不姑息。如我学堂,必签契约。”
苏冥朔勾起嘴角,显然是对他还算是满意,视线不由自主的便投向了花赫儿。
花赫儿点点头,“我必须与你说清楚,床板学堂,这等为朝廷培育栋梁的地方,上梁不正,下梁便歪。若你是为了将来一己私利才有此举,我劝你罢手。”
陈辛宴拍着胸脯道:“师傅在上,我若是有违原则初衷,那便让师傅将我送去神殿!”
“额,这样做对苏冥朔有啥好处?”
圣盗的名声上,再背上一条坐下弟子进宫当太监?
陈辛宴挠挠脑袋,“也是,那弟子任凭师傅处置便是。”
苏大当家的一脸嫌弃的别开眼,突然,他听见长街外传来阵阵脚步声,苏冥朔脚步一顿,当即抄起花赫儿就要离开。
陈辛宴急忙叫道:“师傅,您别走,我好不容易找到您了,您不能这么丢下我。”
苏冥朔没好气的看了眼陈辛宴,想了想,朝着他勾勾手指,“你过来。”
陈辛宴走近两步,“嗯?师傅?”
突然,苏冥朔嘴角微微上扬,忽然出手,一掌将陈辛宴拍了出去。
‘啊!’的一声惨叫,响彻夜空。
一位铁甲卫正挨家挨户的敲开各户人家的门,却突然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一个男人,就这么砸在了他们铁甲卫老大的身上。
陈辛宴揉着胸口,欲哭无泪的抬起头来,“对不住了大兄弟,新找的姑娘脾气不太好,给我踹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