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赫儿一声令下,县衙里仅有的几个人,立马分工开忙活起来。
青田山寨,打从正义联盟被苏冥朔一窝端了之后,青田寨子里的人便自发的去跟各个山寨搞好关系,合作共赢了。
因此寨子里多数时候,就只有寒山与苏冥朔二人。
午后,苏冥朔的小院内,一抹阳光透过绕在窗外的蔓萝叶子射入屋内,一双修长的手从书面滑过,轻轻的翻了一页。
院子外,寒山踩碎了一地的地砖进来,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主子,出事了。”
苏冥朔悠闲的翻了页书,不动如山:“嗯,何事?"
寒山攥着拳头,愤愤道:“那小县令四处贴画像,要逮捕您。”
逮捕他?
苏冥朔翻书的手指一顿,一听到花赫儿的名字,他就不自觉的头疼起来,简直比毒药还管用。
“拿来我看看。”
寒山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将早上从城内撕下来的缉捕令拿给苏冥朔,小心翼翼道:“主子看了,别生气。”
生气?
难不成那小白脸还敢 把自己画成个丑八怪?
苏大当家的接过那画像一看,陡然间脸黑了三度,浑顿时那张刀削斧凿般俊美的脸瞬间冷下三度,隔得老远都能听见他的磨牙声。
苏大当家的将画像上的那东西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这才喜怒难辨的问道:“这是,我?”
寒山黑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是,据说是咱们山头下发生了打劫的案子,有人赖在了您的头上,那小县令收了人家的好处,这才下了追捕公文。”
“她还敢收钱办差?”
苏冥朔冷着脸,手指毫无意识的攥紧了那封画像,目光在公文落款处的三个字上凌迟,“还是个心黑胆儿肥的小白脸!”
寒山亲眼见证过自家主子和那小县令的亲密时日,虽然只有七天,但是在寒山的私心里,他还是觉得自家主子和那小县令情谊不止于此。
一想到这儿,寒山犹豫了下,低声问道:主子,您跟那小县令是不是……拌了嘴?”
要不是小情人吵架拌嘴,为啥前些日子自家主子还跟人好,怎么转眼那小县令满世界的逮捕自家主子呢?
难道是自家主子始乱终弃了?
主子从来不好男女之色,这头一回开荤就玩这一手?
苏冥朔的脸愈发的阴沉了,即便寒山没直说,可他一眼便看出了寒山心中所想。
仿佛瞬间入冬,一阵阴冷的寒风吹过,苏冥朔面色冷凝,手指不自觉的攥成拳头,一拍桌子怒道:“放肆!”
“属下该死!”
寒山吓了一跳,心里却更加疑惑了:主子这是,恼羞成怒了?难道说主子和那小县令真的有拿二三事儿!
全然未能及时感受到自己形象已经无形之间尽数毁尽的苏大当家的深吸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气疯了,竟是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吩咐:“派人暗中去抓画像上的人。”
寒山:“啊?主子是要帮那小县令吗?”
“废话!这等货色都敢冒充我的名义,找死!”
寒山吓了一跳,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对,赶紧饱了剑退了出去。
当天夜里,县衙里早早的熄了灯火。
县令大人有令:升官发财,从早睡做起。
其实就是账房上的银子不多了,所以要勤俭持家。
做人有的时候没钱了,可不得夹着尾巴么?
于是花赫儿领头,早早的洗漱完,准备跟周公碰面。
突然,‘咔擦’一声,头顶上的瓦片似乎响了一下。
花赫儿顿时跟被人踩尾巴的猫儿似的一头从床上弹了起来,“谁在偷窥小爷!站出来!”
屋外,离孽愣了片刻,一脸麻木的回答道:“大人,不好了。”
花赫儿:“……”
一盏茶的功夫后,花赫儿打着哈欠,随便裹了一件衣裳,出现在衙门大堂。
她刚走到门口,冷不丁的被地上的一个什么东西‘吧唧’一下,绊了一下,险些一脑门栽地上插成一根完美的倒插葱。
“卧槽,什么玩意儿?”
有人暗算她!
花赫儿四下一看,扭头便对上了地上的那团东西。
是个人,只是被五花大绑成了螃蟹状,蓬头垢面,鼻青脸肿的,基本上也看不出长了个什么模样。
地上那人怒道:“狗官,看什么看?”
狗官?
她脸上写了小爷很坏几个字吗?
花赫儿眨了眨眼,看着那贼人,鄙夷道:“被揍成这样你出来吓唬人?有没有公德心?”
还是三更半夜的。
万一把她吓出个什么毛病,她找谁说理去?
倒霉熊孩子!
大堂的一根柱子后,叶霓从黑暗处走了出来,一张脸黑黢黢的,贴着她自己原创的药物敷脸,面部表情纹丝不动的道:“‘苏冥朔’来投案自首,周家老爷的案子这就完了吧?”
花赫儿愣住了,盯着那人又深深的看了两眼,了然的点点头,“我就说你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跟画像上的模样虽然基本不太一样,但是有一点儿很像:贼眉鼠眼,不是好鸟。”
“……”
“大人,你还会看相呢?那我呢?是不是旺夫相?我跟你说,我家师兄日后跟了我,那可就是一路的平步青云,富贵荣华了啊。”
花赫儿急忙将叶霓推到一边儿去,她家师兄旺不旺她不知道,但是周家的案子这么顺利,背后一定有人旺她。
花赫儿摸着小下巴,在上首位置上坐了下来,把玩着果盘里的苹果,严肃道:“你是坦白从宽还是大刑伺候?”
那贼人虽然心有不甘,可一想到今天自己被那些人胖揍时那些人说的话,他又不得不咬牙切齿的认罪。这县令一看就是个软柿子,他随便糊弄几句就过去了。
然而,那贼人刚开口:“坦白……”
“哦?大刑伺候?好!小爷敬你是个硬骨头,来人,打……打个半死不活!”
花赫儿随手扔了一把红头签,看都没看那贼人一眼,虔诚道:“打吧。”
如此不安套路
花赫儿不耐烦的瞪了那贼人一眼,不满道:“坦什么白?从什么宽?苏冥朔作恶多端,千刀万剐阉了当太监都不为过,你还想从宽?打打打,磨磨唧唧废话这么多呢?”
那贼人瞬间傻眼了,眼看着叶霓直接抄起了棍棒,那凶狠的模样活像是个母夜叉,他当即脸色就变了,急忙朝着花赫儿喊道:“别打我,别打我!我招,我什么都招!我不是苏冥朔,我是冒充的!”
花赫儿掏了掏耳朵,成功的没听见那人的话。
叶霓摩拳擦掌,已然是做好了准备,“打多少?”
打多少?
花赫儿看了眼那贼人,迷糊道:“五百大板,够吗?”
五,五百?
那贼人眼珠子翻了翻,险些就要晕死过去。
叶霓棍棒在他脑袋上一敲,那贼人立马又醒了过来,两腿一软,一股骚臭味儿忽的弥漫开来,竟是吓得尿了裤子,“大人,饶命啊!我全都招了啊!”
他现如今恨不能重新投胎做人,再也不想干这种缺德事儿了,这新来的县令太他娘的变态了。
不按套路出牌不说,还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混球!
混球花大人吸了吸鼻子,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满道:“县令这差事儿俸禄本来就低,这下好了,还要熬夜加班,连个加班费都没有!都怪你,投案自首就不能等到天亮吗?挡人睡觉,罪无可恕!”
贼人欲哭无泪,他投案自首还有错了吗?
天理何在啊。
花赫儿朝着叶霓示意了下,后者立马拿了纸笔丢在那贼人面前,盯着那贼人写认罪书。
这人本是青田山的一寨之主,那次青田寨大围剿之后逃了,躲在青田山里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才准备找个肥羊打劫。
于是冒充了苏冥朔的名头,劫了倒霉的周公子,他还没怎么动手,那周公子就吓得丢了东西就跑了,还自己摔断了腿。
本以为这回打劫也跟以往一样,没人会管。
却不想这新来的县令到处张贴画像,害得他抢了钱也不敢进城,结果还被青田寨的人逮住了,还给丢到这县衙来了。
花赫儿撑着上下打架的眼皮子扫了眼认罪书,“嗯,先游街示众一个月,再做定夺吧。”
杀人定死罪?
她是万万不会的。
当然,游街示众,她也是存了些别的心思的。
叶霓不解的跟着花赫儿往后院走去,哼唧道:“游街示众除了晒晒太阳捡点儿臭鸡蛋烂菜叶子,就剩下恐吓百姓了,大人你不会是想用他吓唬小孩儿吧?”
“额……”花赫儿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叶霓,“其实性质差不多了。”
“大人!”
叶霓一声尖叫,惹的花赫儿不得不赶紧的捂住了耳朵,“其实也不是,主要是我要开刀,在这青天县开第一刀。”
“啊?”
花赫儿这一路也想的很清楚了,她在这青天县毫无根基,加上百姓们对历任县令的失望,对她也处于一种排斥的状态,她首要的任务有两个:第一,建立百姓对官府的信任。
第二,她要抱个大粗腿。
目前来看,大腿儿的选择最好就是——苏冥朔。
原因如下:
苏冥朔恶名在外。有时候恶人自有恶人磨,苏冥朔是能够震住这青天县一众老少的利器。
其次,苏冥朔是她名义上的‘姘夫’,她就算是助人为乐,首先也要多考虑考虑苏冥朔。这货当背锅侠当的实在是太憋屈了。
第三,苏冥朔贼好看。她见过的人中,顶顶好看的。
叶霓闻言,眼睛瞬间就亮了,“那应该把苏冥朔游街示众啊!”
花赫儿:“……”
“嗯,你说的对,梦想还是要有的。”
把苏冥朔游街示众?
这画面想想就觉得可怕好么!
那张冰山脸,就算是再好看也没人敢看那张:随时取你小命的脸吧?
花赫儿原地打了个哆嗦,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往外走去。
叶霓还没回神儿,一扭头就见花赫儿要出门,当即叫道:“大人,深更半夜你去幽会小情人呢?”
花大人神秘一笑,脚下速度加快了些:“小爷我去,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