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朝现在的皇帝陛下,并不是当年先帝看好的继承人选,因为这位皇帝陛下太笨。
但是奈何,前任神尊掐指一算,认定了前太子不是长寿之人,于是要求皇帝废除太子,令立东宫。先太子就在被废的那一夜,持剑闯入御司诏,再然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被指控为造反。
东宫被抄,太子妃怀抱着年仅两岁的孩子逃跑,最后惨死神殿上任大主剑下。
可奇怪的是,没人知道当年前太子殿下唯一的独子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太子殿下到底是不是真的造反。
只是皇位按照御司诏和神殿的意志,归了当今老皇帝。
花赫儿听到此处,心中已经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如若,前太子唯一的孩子没死,那么如今应该是二十岁。年纪上,与苏冥朔正好对的上。
那前任神尊之死,好像也这么说得过去了。
可花赫儿又想不通了,神殿和御司诏一向不对付,为何会在前任太子的事情上,如此统一意见?
苏冥朔苦笑,神情漠然,别开视线,淡然道:“利益勾连罢了。前太子立志要废除御司诏和神殿,御司诏手段残忍,神殿惑主,虽都有匡扶朝纲的责任,可也不过是在乱世之中,可当初前太子继位之前,朝纲已稳,并不需要这样的存在。”
花赫儿紧锁眉头,“所以御司诏和神殿的人,必然视前太子为眼中钉?”
苏冥朔颔首,声音沙哑,“我与夜羲宸的确是幼年相识。”
如此,也相当于间接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当今太子,与前任太子唯一血脉,谁又能相信,一直以来在暗中庇护圣盗的人,竟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花赫儿深吸了口气,抬手抱住苏冥朔的腰肢,低声安慰道:“我要是早认识你就好了。”
苏冥朔闻言,不由得轻笑:“即便是早早认识你,你也尚在襁褓之中。”
花赫儿不满的瘪瘪嘴,“襁褓之中又如何?若我认识你,我一定让你知道,即便你失去了一切,也还有我。”
即便你失去了一切,也还有我。
在花赫儿之前苏冥朔从未有过家的概念。
一颗心,从未有过地方安放。
可如今,他确信,他的未来,一定是属于眼前这个小女人的。
苏冥朔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看的见的欢喜,他轻轻咬住花赫儿的唇瓣,柔声道:“你记住你说的话,不许反悔。”
花赫儿还在纳闷,此事有什么课反悔的。
当然,彼时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熟悉的不能更熟悉的人,会是那个人。
巫山易赴,一番酣畅淋漓,已然是日落西沉。
夜羲宸从白天等到天黑,腰都酸了,这才不甘心的走了。
他前脚走,后脚,刘迟之便跑了出来。
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呼叫;“花兄弟?”
“花兄弟?”
他不敢叫花大人,怕引起旁人怀疑。
说起来这事儿也赖寒山。当初苏冥朔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带走,于是果断的采取了把人打晕,扛走的战略。可惜,寒山下手太狠了些,以至于刘迟之醒来之后就开始逃跑。
逃跑?
跑的出手掌心么?
寒山表示不屑,于是直接把人捆了。
从头到尾,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寒山几乎没露面,这才让刘迟之觉得自己是遭了贼。
他一门心思的惦记的都是花赫儿。
想来那小身板必然是承受不住贼人的折磨的。
思及此,刘迟之跑的更欢快了。
寒山默默地抹了把汗,朝着暗处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自己这才默默地退了出去。
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这刘家的公子还是个憨厚的呢?
刘迟之一路避开了府中的暗卫,他虽然只是个文弱书生,可好歹脑子好使,一路上小计策连连,倒是成功的骗过了一些巡逻的小厮。
眼前,便是花赫儿暂住的院子。
刘迟之间屋内红烛明亮,当即心下一沉,脸色惨白,活脱脱的额像是娘亲被人抢了,朝着屋子方向便冲了过去。
“花兄弟!”
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刺的人耳朵生疼。
要不是之前就认识刘迟之,知道这人的秉性,寒山都以为他这是看上了自家主子的人了。
就在刘迟之即将撞门的瞬间,屋内,‘嘎吱’一声,大门忽的敞开。
刘迟之猛地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门口。
屋内,红烛已灭,屋子里飘着淡淡的清香,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花赫儿正坐在桌案后,身侧坐着的,正是已经换上了一袭常服的苏冥朔。
苏大当家的手持着一卷书,不辨喜怒的看着书。
整个画面,和谐温馨,一点也看不出强迫的样子。
刘迟之怔怔的盯着苏冥朔,不可置信道:“苏大当家?怎么会是你?”
苏冥朔幽幽抬眸,不紧不慢的看向刘迟之,颔首点头:“刘公子有事?”
刘迟之有些懵了。
他是被打晕了捆起来的。
晕倒前他明确的看见了花赫儿也被打晕了,可为什么此时却是这么一副我们很好,没事勿扰的和谐画卷呢?
这不太对啊。
花赫儿抬起头来,纯良无害的冲着刘迟之一笑,“最近怎么还胖了呢?”
胖?
每天都有专人喂饭,而且味道居然还不错,他怎么可能不胖!
一想到这儿,刘迟之就更加的郁闷了。
这中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在下有个问题,想问二位。”
苏冥朔直接了当道:“你想问的,暂时无可奉告,不过,关于刘大学士,我有句话要带给你。”
刘迟之知道苏冥朔不是凡人,他常年与世家大族之人打交道。那些人自认为自己从小接受了的教导非常人能所及,可那日苏大当家的一夜之间编写出来的教材书籍,那才是真正的本事。
由简化繁容易,由繁化简难。
要想把一样很难的东西,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说明白,并不容易。
刘迟之深吸了口气,恭敬的行了一礼,问:“我想请教先生,刘府当何去何从?”
清流一派,一向不讨喜。
容易触怒龙颜。也容易得罪权贵。
这也是为何刘家一夜之间就遭此变故的原因。
刘迟之心中有把尺子,他渴望的朝堂,是风气清明的,是人人为公的,可眼下的朝堂,乌烟瘴气,朝臣所为,竟还不如一个御司诏。
苏冥朔放下书,瞥了眼刘迟之,轻笑一声,反问:“怎么,这么快刘公子就忘记了家训吗?”
闻言,刘迟之身子猛地一震。
刘家家训:身正,心正,不畏人言,不畏世事。
可,如今的天下,还能如此吗?
苏冥朔起身,目光看向窗外,远方明月藏匿于乌云之后,清风一过,它便又钻了出来,照亮大地。
“刘公子若是没想明白,便从最初处开始想,总有一天,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
最初处?
刘迟之倒吸了口气,低声呢喃着,忘了自己是来找人的,也忘了,自己此刻心中挂念的大学士府,安好否。
见刘迟之失魂落魄的离开,花和人不不由得长叹一口气,鼓起了掌来。
苏大当家的猝不及防的一回头,对上花赫儿那双满是笑意的眸子,“怎么了?”
花赫儿摸摸鼻子,一本正经的望着苏大当家的,认真道:“我在想,若是日后我辞官回乡了,你当个神棍,咱们也是够活了。”
“花赫儿!”
“哎,苏大当家的冷静啊!夜深人静,不易喧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