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娘?
花赫儿着实是被这一声师娘惊了个外焦里嫩!谁他么教的这小子混账话!
她恼羞成怒,拽着苏冥朔的袖子就要走。
谁知苏大当家的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口一本正经的拉住花赫儿的小手,冲着陈辛宴点点头,“明日来素斋寻我。”
说罢,他不等陈辛宴回应,拉着花赫儿就走。
去素斋找他?这么说,是同意了?
陈辛宴大喜,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谢谢师傅,谢谢师娘,师娘万里挑一!”
花赫儿一个趔趄,险些栽跟头。她咬紧牙关,扭头愤愤白了眼陈辛宴,鼓着脸走了。
两人走出院子,外面正有人巡逻。
突然,不远处一阵浓烟滚滚,似乎是烧了起来。
紧接着就听见有人高声喊道:“着火啦!救火啊!”
“快来人啊,着火啦!”
巡逻的人一听,着火了?这还了得!今日可是喜宴,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要是让人给伤着了,别说是他们了,谢家都会有麻烦。于是一群人疯了似的往着火的地方赶去。
而院子外,空空如也。苏大当家的拉了花赫儿,竟是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从大门出去了。
谢家一事,注定没完。谢家大小姐给人踢到床底下,一觉醒来,非要说花赫儿非礼她。加上谢家的丫鬟也都作证,花赫儿刚回县衙屁股还没坐热,谢家的人就找上了门。
花赫儿伸了个懒腰,不愿起身。
苏冥朔手握着书斜睨了她一眼,“不想见?”
花赫儿摇摇头,“是不能见。”
此时谢家是来兴师问罪的,显然今天这出戏最终的目的,就是要逼迫她就范。想必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没抓个现行,所以还得把这事闹大。
苏冥朔合上书,起身道:“不去便好生休息,我去去就回。”
看来这些世家大族,也是要给他们一点教训了。否则一个个没玩没了的添堵,这日子还如何过?他下山,可不是来看这些跳梁小丑闹腾的。
花赫儿趴在桌子上,“你去哪儿?”
苏冥朔回过头,笑着在花赫儿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去替你赶苍蝇。”
赶苍蝇?
花赫儿捂着脑门,哼哼唧唧道:“疼。”
“嗯,我回来给你揉揉。”
苏大当家从善如流。从前还是个说句话都要跳脚的人,如今却能堂而皇之的调,戏还面不改色。花赫儿对苏大当家的如此变化表示,吾心甚慰啊。
他转身出去,顺手带上了屋内的门,留下花赫儿在屋内休息。
县衙大堂,谢家主带着陈家老爷,还有丁府老爷一同前来,三人分别坐在大堂两侧。欧阳小小给他们上了茶,便站在一边候着。看那模样,倒像是个乖巧的小丫鬟。
谢家主等了半天,别说是花赫儿了,连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他当即一拍桌子,怒道:“花大人好大的架子!怎么,干出了这等事,还要我亲自去请她吗?”
欧阳小小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指,闻言哼唧道:“人长的好看果然容易遭人惦记,真是难为了我家大人。”
谢家主一听,顿时一拍桌子,怒道:“你说什么?”
欧阳小小抱着胳膊,“说今天的苍蝇真多。”
“你!”
谢家主身为一家之主,多少年不曾被人这样怼过,更何况还是个小丫头。他当即随手抓起桌子上的一个茶盏,朝着欧阳小小砸了过去,“今日老夫便代替你家大人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
欧阳小小身子一侧,那茶盏‘咔嚓’一声,砸在了一旁,碎成了渣渣。
门后面,传来一道冰冷无情的声音:“玉窑梨花杯,一盏三两。”
欧阳小小接道:“谢家主,找茬归找茬,这个杯子别忘了赔偿哦。”
谢家主气的胡子都在颤抖,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丫鬟虽然看着是个老实的,实则是个混账东西。他赤红着眸子扭头,朝着身后的家丁吩咐道“来人,把这目无尊卑的东西拖出去!”
“谁敢?”
谢家主话音刚落,就看见门口,逆光而来一人,衣袂飘飘,双手负在身后,行走间若自带了一阵风,卷起漫天寒意。
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门口出现的那人身上,一边感慨其人天人之姿,一边倒抽了口气。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可饶是如此,面对来人,还是觉得有股强劲的压迫里,逼的他们不敢抬头。
一看见苏冥朔,欧阳小小立马迎了上去,换上一副笑脸,恭敬道:“苏大当家的,您快请上座。”
上座?
论身份地位辈分,这上座哪里是他一个圣盗能坐的?
然而面对这声名远扬的苏大当家,在座的众人没一个人敢吭声的。
苏冥朔一撩衣袍,优雅的坐了下来。视线冷冷的从在场的众人身上掠过,那眼神,像极了睥睨天下的上位者。
不紧不慢的端起茶啜了口,苏冥朔这才幽幽开口:“谢家主要找赤赤何事?”
赤赤?
花大人?
这称呼,也太他么的亲密过头了吧?
众人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惊的掉地上了。
可苏大当家的面不改色,说的理直气壮,倒像是他们这些人思想龌龊,不正经一般。
谢家主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今日老夫设宴,邀花大人前去,花大人醉酒后失态,对小女动手动脚,今日老夫前来,便是想要个说法。”
“呵!”不等谢家主话说完,苏冥朔便发出一声冷哼,语气中的鄙夷毫不掩饰。非礼?以花赫儿的眼光,能看得上谢商才怪。当初九仙城的美人她可是都没多看两眼。况且,苏大当家的私心里想着,若是花赫儿敢多看两眼,他便是将那些人都赶出大洲国。让她们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出现在花赫儿面前。
这一声轻蔑的笑,令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这笑啥呢?
丁老爷沉吟片刻,中肯道:“无论如何,这事还是要花大人亲自出面说清楚才是。”
“是啊,女儿家的清誉,可不能随便开玩笑。”
陈家老爷话一出口,就遭了丁老爷一个白眼。
“老东西,你说谁呢?”
“哎,又没说你,你激动啥?”
“指桑骂槐,你当老子听不出来?”
“你家孙女不自爱,如今怪谁?还不能说了?”
“放肆,老子跟你拼了!”
两位家主突如其来的争执起来,你推我搡,苏冥朔朝着欧阳小小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上前,一手拉住一个,“二位老爷,咱们有话好说,可别砸坏了东西,我家大人可穷着咧。”
两人互相瞪了一眼,随后掐着对方的胳膊怒道:“走,你跟我出去说清楚!”
“说就说,别动手动脚!”
“哼,老不死的,满口喷粪!”
……
声音渐去渐远,已然是大堂听不见的范围了。
苏冥朔这才看向谢家主,嗤笑一声,鄙夷道:“你们这些人,翻来覆去,就只剩这些手段了吗?”
“你!竖子小儿!你说什么呢?”
谢家主当即暴怒,脸都被气红了,眼睛直勾勾的瞪着苏冥朔。
苏大当家的斜倚在椅子上,脑袋微微一侧,单手撑着太阳穴,声音寒凉如水,“当年藩王谋反,幕后没少的了你谢家这根搅屎棍吧?怎么,觉得事情过去许久,没人记得了?”
“你,你胡说八道!”
藩王谋反,后来还是御司诏神尊亲自带人镇压,只不过当年谢家只提供钱财支持,做的也干净,倒是没被抓住把柄。加上朝中他谢家势力盘根错节,所以这些年来风光依旧。可没想到,这件事还会被人扒出来。
他是谁?
他如何知道?
谢家主了脸色铁青,“老夫听不懂你说的话,不过这县衙,几时是由你一个山匪说了算了?”
苏大当家的缓缓起身,云淡风轻的勾起嘴角,走到谢家主身前,邪魅一笑:“现在,我可以说了算了?”
谢家主的腹部,一把尖锐的匕首正抵着他的皮肤,那匕首不深不浅刚好刺破他的皮肤,却未入肉,因此也并未流血,却让人感觉的到疼。只要稍稍一用力,他今日就回天乏术。因而,他一动不敢动,身影都开始颤抖起来:“你,你休想威胁我!”
谢家的家丁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只觉得鼻子前似乎萦绕着一股淡淡药香,紧接着,他们眼前一黑,尽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