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者莪,乐育人也;君子能长育人才,则天下喜乐之矣……”
五年之后,在落日国的御花园里,一位老夫子握着一卷书摇头晃脑地边读边走,而在他身后,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也各抱着一卷书,同样摇头晃脑地读着,只不过两个人读的东西却和先生读的驴唇不对马嘴:
“神偷者我,偷于人也;偷者能有长性,则天下喜乐之矣……”
“这两个小东西,在念些什么书啊?”我挠挠头嘀咕着,嘿嘿地看向君墨多云转阴的脸,吐了吐舌头,“我保证,这句真的不是我教的!真的,玉皇大帝和西王母共同做证,我只教过他们‘盗可盗,非常盗’这一句而已!”
“……真的只有这一句?”
然而,君墨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却似乎不打算这么放过我,紧紧地盯着我追问着,那句话是怎么说的?人一受惊吓,思路立刻清晰嘛,我现在就是这种状况:
“貌似……还有一句‘偷不是万能的,不偷是万万不能的’……”
“然后呢?”漆黑的眼睛离我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甚至都能听到君墨的心跳声了。
“咕……好像还有那么一句‘人生而有涯,而偷也无涯’……”
呜呜……不要再近了!你这家伙没看到那些宫女全都在看我们么?
我看着君墨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却发现站在两边的那几个宫女居然全部没有反应,而且还非常镇定地低下了头,把目光放到了别处,那感觉就好象我和君墨是木头人一样——天!还真是训练有素啊!
“你……不会在这里……亲亲吧?”
我又一次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想要确定一下,然而还不等我说完,君墨的动作已经给了我准确的答复:这家伙,居然连商量也没有,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强行亲吻了!啊啊啊……丢死人了!
“这是罚你胡乱教儿子。”
什么嘛!自己想占我便宜就直说,居然用这么一个很臭屁的理由?羞不羞?
我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君墨,然而后者在挨了一“白”之后居然又作势要亲,大有不服气就再来一次的架势。这……真的是无语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当初用来形容肖遥的词汇现在放在君墨身上,貌似照样恰当。
“父皇,母后!”
啧啧,看到没有,关键时刻还是儿子最亲,肯跑出来帮妈妈解围。
我笑眯眯地看着当初那两块“肥肉”——双胞胎兄弟君逸和君鄞两个人飞一样朝自己奔过来,理所当然地张开我宽广的怀抱,准备用世界上最伟大的母爱迎接这两个小鬼头:
“哇塞!逸儿,鄞儿,你们两个真是越来越帅了哎!”
然而……让人郁闷的是,这两个家伙居然丝毫没有理会我的爱的呼唤,一拐弯,竟然拐进了君墨的怀里!
“父皇,母后教给我们的东西可多了,前几天紫轩皇叔身上那只长箫就是被我们两个用母后教的手法偷来的!哇!皇叔居然不知道唉!”
“那个……”汗!这个小鬼头,成心害我么?我“嘿嘿”地笑着向后蹭了一步,准备随时开溜,然而君墨却好像事先知道了一样,大手一揽,就非常霸道地把我搂进了他的怀里,让我半分都动弹不得。
“……倾颜!”
果然,这次君墨的一张脸已经完全可以和包公媲美了,两只漆黑如夜的眼睛不满地盯着我,害得我一紧张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对呃,这两个宝贝儿子貌似是皇子哦,既然是皇子,那以后是要做皇帝的……嘿嘿!搞不好以后落日帝国会冒出一个神偷皇帝也说不定哦!娃哈哈,那可就热闹了。
“那个,你别急嘛,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要从不同的角度来看问题……”
“可是母后……儿臣没觉得教儿子做贼这种事情会有两个角度……”
“君逸,你这家伙!当心下次你洗澡时我把你衣服偷走!让你没衣服穿!”
我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白了一眼说自己坏话的这个小鬼头:这算是什么孩子啊?都说娘肚子里掉出的肉应该和娘亲,为什么这个小鬼头胳膊肘偏偏要向外拐啊?
但是,话音刚落,“君逸”旁边的那个小鬼头就开口了:“母后,我才是君逸啦!他是君鄞!”
“噶?是吗?”呃,好吧……我承认是我的失误……失误!
“母后,我们都四岁了你还没有分清楚谁是谁啊!”
然而这两个小鬼头却得理不饶人,齐齐地翻了两个大白眼,异口同声,那样子就好像我这个当妈的分不清自己的儿子——这是一件很罪恶的事一样。
“搞什么?这能怪我吗?谁叫你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啊!”
“搞什么?这能怪我们吗?谁叫你把我们生得一模一样啊!”
“……”
靠靠靠……靠死!我看着这两个小鬼头,翻了翻白眼,突然有种想把他们踢到火星上的冲动,真搞不明白,平时这两个家伙虽然长得很像,想的东西却不大一样,可是为什么和我作对时总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啊?
“你们两个小鬼!别跑!看我不打你们的屁屁!”
我大叫着,老鹰捉小鸡似的就向这两个小“神偷”扑了过去,只不过身体还在半空时,某人的大手就一把把我扯了回来,不等我有所反应,扛着我就向寝宫大步走去。
“君墨……你、你要干什么?”
“打屁股!”
“噶?”
我愕然地看着君墨闪着火光的黑眸,心里不禁打了个突,无声地仰天长叹起来:天知道教育孩子有多么地辛苦了!呜呜……居然教育得不好还要打屁屁……呜呜,没天理啦!
“能不能打得轻一点啊?”呜呜,真的会很疼啦!
我委屈地看着君墨,然而后者那张宛若天人的脸上却突然闪过了一丝轻柔的笑,笑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那……我们换一种惩罚方式好了。”
“噶?”
于是,躺在床上,我愕然地看着君墨那张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脸,终于意识到了这家伙要干什么……该死的!居然又让这家伙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