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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整个落日帝国的天气格外地好,这大概是入秋以来最凉爽宜人的一天了。
我戴上了一副人皮面具,化装成了小太监跟在君墨以及罗公公的身后进了苏府。在绕过了三重院落之后,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苏府貌似和北京的恭亲王府之类的地方没有什么区别嘛,门口摆着两个汉白玉狮子,高高的门槛,大大的门脸显得十分气派,青蓝色镶金边的匾额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尤其上面“丞相府”三个字,有种说不出的劲气。
真是的!原本还以为会有些不一样呢!我看着那一重重的假山花草、雕栏画柱撇了撇嘴。
在走过一道回廊后,终于进了内院苏丞相所住的院落,在推开了那道雕百子嬉戏纹的梨花木门后,我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氛。
“臣见过皇上。”床上,苏丞相靠在床靠上,盖着深绿色绣鸟雀的锦被,一脸的健康之色,真是看不出他究竟“病”在了哪里。“皇上,请恕臣身体有恙,不能行叩拜之礼……”
“苏爱卿情系社稷,致使身体抱恙,朕实在是过意不去,如何还能让爱卿抱病行此大礼?”君墨说着,早就有小太监搬来了牡丹纹梨花木太师椅,让他舒舒服服地坐到了床前。
我翻了翻白眼,听着两个人的客套话,心里简直要呕出来了。这两个人,真是假得没边儿了!明明心里都不是那么想的,可是说出来的却全是虚话,绕来绕去真是麻烦哎!
按照国际定律来讲,苏丞相现在心里肯定在想:“喂,你小子骗谁呢?这个姓月的明明就是雪薇皇后嘛,现在换了个身份回来做上了贵妃,还住在皇后寝宫的旁边,派了过去侍奉她的奴婢继续来侍奉她,这明显就是想让她继续做她的皇后嘛!告诉你,想打击我们苏家的势力——没门!”而君墨则一定会想:“老狐狸,什么身体抱恙,纯粹是借病给我下马威嘛,即使有病也是心病!”
可是,话一出口,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不好玩,本来还想看到这两个家伙死掐呢!现在他们全都改明枪为暗箭了,一点也不好玩!想到这,我眼睛偷偷地向君墨溜了溜,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悄悄地溜了出去。
“不知道这个府里的厨房在哪里,假如我跑到厨房在那些吃的上面统统洒上什么泄药、老鼠药、蟑螂药之类的,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壮观后果?”我小心翼翼地在围廊中穿梭着,不知不觉中居然来到了苏府的后院。
“呃,我明明是在找厨房嘛,怎么会跑到这种鬼地方来了?”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排排的雕花灰砖房子,完全不知道该走哪里了。
“两位贵妃,皇上必定在其中挑选一位为皇后,那个姓月的女子所仗的无非是皇上的宠爱,然而谁能保证皇上的宠爱能持久不变呢?所以,到最后还是紫黎和我们苏家会成为最后的赢家……”这是谁在放屁!在诅咒我很快就会得不到君墨的宠爱了吗?我压下心里的火气,悄悄地趴到了窗口,学着电视里用口水沾在手指间,在窗户上划出了一个很小的小洞洞。
“很好,你的选择以后会让你庆幸一辈子的。”这张脸和苏紫轩长得好像啊!苏紫宸!皇上的都城侍卫统领苏紫宸!
“奴婢谢苏大人。”这个声音……我竭力想看清声音主人的长相,然而由于她是背对着我,只能看到一个漆黑漆黑的后脑勺而已。不过,这个声音貌似有些耳熟啊!我挠了挠头皮,在脑袋里搜索了N次无果后,只得把这个声音归结为非常平凡的大众音。
我一下蹲着身子,一下垫起了脚尖,在很快的时间内把这个屋里的情形完全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定格在了墙上的一副说不上很生动的人物画像上。
那是一个长相很平凡的女子,脸上基本上没有任何的面部表情,一副平板的形象,虽然说唇很厚实,丝毫没有小家碧玉的那种秀气,然而那副眉眼却有一种比小家碧玉还清秀入骨的韵味。总之,那形象,越看越像苏嬷嬷,而那韵味,却越看越像苏紫轩……
这两个人,貌似差得也太远了吧?除了都姓苏之外,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嘛!想到这,我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暗自怪自己又神经错乱,胡乱瞎想了:“月倾颜,你想什么呢!”
“谁!”
嘎?不是吧?这么小的拍头声都能听到?我拔腿就想闪人,然而门却已经推开了!
“你是何人?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也许是做侍卫统领做惯了,苏紫宸一张口就吓得我肝儿一颤,凶巴巴得要死,完全就是一副军训是教官训人的感觉。真是的!同是兄弟,为什么人家紫轩就那么温柔呢?
“奴婢……”不对!我穿的是小太监的衣服,不能自称奴婢!“那个,奴才是跟随皇上来探望苏丞相的,刚刚皇上差奴才来拿些茶水,奴才一不小心走错了地方,现在迷路了。”
很好,说完这一段话后,我对自己的演技感觉到无比的自豪,遇到状况不慌张——神偷守则上的这条我做的简直太完美了!堪称典范!
“拿水?”然而苏紫宸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一双锐利的眼神刀一样剜向我,吓得我向后退了一小步,“说!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奴才……奴才真的只是来拿水的,不小心迷路了而已。”
“只是来拿水的?”那双鹰隼一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杀气,右手已经向他腰间蟒皮包裹的精钢软刀摸了过去!“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
“咕!”我使劲地吞了吞口水,突然发现生命的脆弱……天哪!难道他想杀人灭口?天知道我真的只听到了一点点而已!“奴才真的只是来拿水的,皇上和丞相大人还在内院等奴才呢!”
“拿水拿到了后院?说!你是谁派来的?”终于,那把刀“铮”地一声从蟒蛇皮鞘里弹了出来,架到了我的脖子上!天哪!我顿时感到脖子一凉,连呼吸也不会了,一口气就那样憋在了嗓子里,呼也呼不出来,吸也吸不进去。
“苏大公子在做些什么?玩砍菜瓜游戏吗?”
就在这个最最最最最紧要的关头,房顶上居然响起了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吊儿郎当的声音,一时间,所有紧张的气氛被这个很轻松、很玩世不恭的声音破坏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