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韩枳看到门后的景象便第一时间想到这首诗,只见远处一人立于其间,此时倒是无琴似有琴。眼见着那人朝她走进,心里不禁有些紧张,遗留的心悸。
“枳儿,跟我来。”泽峻眼眸里泛着蓝光,犹如星海,此刻温柔的眯着眼,笑容实在是令人心旷神怡。
韩枳心里虽有些疑问但感觉到他的友好,还有莫名的亲切,点了点头,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他们一路穿过弯弯绕绕的竹林,溪涧小桥,等来到一处山脚下时,韩枳已经喘起气来,她重伤未愈,这么一折腾她双腿止不住的发颤,可又不甘示弱。
“我背你。”泽峻话说着,高大的身躯便蹲下来,等韩枳上来。
“你为什么认识我?”韩枳没有上去,她不得不小心翼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一路慢慢跟你说。”泽峻温润的声音安抚了韩枳的戒备,以退为进不提她心里的那份倔强。
一路上,泽峻的步子缓慢而沉稳,韩枳感觉坐在摇篮上一般,很是舒服。
“昨日绑你的那人叫烛暝,他在找山海经,你身上有山海经的气息,所以,,,”之后的话韩枳听不清了。
她实在是困,之前绷着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加上一路劳累,她再也忍不住睡着了,她头一回知道原来这几天比上课写作业还累。
泽峻听见耳边均匀的呼吸声,无声的笑了笑。将原本背着的人转移到了怀里,让韩枳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眨眼瞬间便到了卓佑居。
此刻的钟山。
烛暝本想找伏羲留下的造物之器将韩枳本命找出,可没想到,韩枳就这么不见了。等他赶回去,只见瑾辰一人。
“人呢?”
“不知道。”
“经过。”
“我就去厨房拿个糕点的功夫,她便不见了。我确定,不在院子里了。”瑾辰面色淡淡,她只负责医好他说的人,并没有说要她看住人。
“她的伤好了?”
“嗯,差不多了,就剩下修养。”
“今日之事不必跟任何人说,我送你回去。”
“好”
烛暝心里大概有了答案,只是今日他找彦君有些事,便说着送瑾辰一道。
“送到这里就好了”
瑾辰有些好奇,今日烛暝有些不对劲,可若是要见她相公直说不就好了?!一时想不明白。
“我还是送你到家里”烛暝面色有些担忧。
两人还没到门口便感受到了异样,这是一股血腥味,而且,对面人数众多!
两人对视一眼,皆冲了进去,院内遍地的血液,尸体早已化为灰烬。
“小心。”烛暝杨起长鞭将暗处的魑魅杀尽,正准备抬步往里屋走进,却被一人挡了下来。
“烛瞑还真不愧为钟山之神的传人,好身手!”
“冰夷,是谁给你的胆子,在我的地盘撒野?!”瑾辰一改往日的平和,这时的她是一个守护自己家人的利刃!
“是你的丈夫引狼入室,可怪不得我。”冰夷是属于妖艳,诱人的美,让她的话更让人信服三分。
“别动摇,她不过是在挑拨离间。”烛暝看着有些晃神的瑾辰,出声提醒。
“我来拖住她们,你去找彦君他们。”
“好”
瑾辰马不停蹄的往里屋里冲去。想到他们这些下贱卑劣的手段,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手上力度更是狠辣了几分。
看着重伤的彦君,和受惊的孩子们,她抹了抹泪水,将他们安置好。等她出来,冰夷已经不见了。
“他们撤退了,彦君他们没事吧。”
瑾辰感激的点了点头,“没什么大碍,只是,,,只是受了伤,需要调养。”
“这几日便住在钟山,等伤好了再说。”
“多谢。”
韩枳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睁开眼便见泽峻温润如水的眼睛朝她这里看过来。这怎么感觉是她欠下的风流债?!
“醒了?!来吃点东西吧。”
“我想刷牙洗澡。”韩枳眨了眨眼睛。
“洗过了。至于刷牙。”泽峻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了一粒洁牙胶囊。
“啊。”
韩枳有些惊讶,这怎么跟喂小孩糖一样,他觉得我是个宝宝吗?心里嘀咕着,但是嘴巴还是乖乖张开,脸有些微红。
“含着,然后五秒之后吐到这里来。”
等韩枳吐出来,她发现那个胶囊原本一粒米的样子变成了一颗豆的大小。
“好了,来吃饭吧。”
韩枳觉得她应该不能好奇那个东东是啥,就像吃饭的时候不能说屎和鼻涕虫之类的一样。
等韩枳入座,她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还有一只小熊猫。
“我是白宫”
“白角。”
两人朝韩枳打了招呼,明显白宫更热情些,白角是女生反倒更冷漠些,韩枳突然紧张了起来,就像去亲戚家住,有些寄人篱下的感觉。
“枳儿,来多吃点”泽峻一个劲的给韩枳夹菜,夹满了才作罢。
白角似乎有些惊讶,低声跟白宫说了什么,白宫点了点头,白角一改之前的冷漠,用炙热的眼神看着韩枳。
韩枳看了看这不正常的两人,装作冷静的默默吃饭,实则手都有些拿不稳筷子了。也不知道她这顿饭会不会消化不良。
“师傅,你看,她眉间果然有白痕”白角沉不住气,直接叫了出声。
“安静。”泽峻作为师傅还是很严格的,至少在白宫,白角眼里是这样。
转头温和的朝已经吃完饭的韩枳笑了笑,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变脸的速度是否可以刷新记录。
“跟我来。”
韩枳硬着头皮,跟着他来到一处泉水边。
“尝尝。”泽峻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茶杯,随手弄了一杯。
“你叫什么?”韩枳想缓一缓,感觉今天的她太听话了,可又没觉得不好,可能比起被打,这样比起来会更让人接受吧。
“泽峻。”
等韩枳喝下去,她这才觉得不对劲。这种感觉又来了,跟昨日在梦境里一样,眼前的画面又跳跃了起来。
眼前瞬间变成了一处宅子。赫然两个大字,韩府。
画面再一转,来到了床前,还有眉间有白痕的婴儿洪亮的哭声。旁边的父母给她取名为——韩枳。这是她?一旁是她的父母?
半个月大的时候,孩子失去了她的父母,偌大的韩府只有一个奶奶和她相依为命。
韩枳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但她看到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时,她终于愿意相信。原来她小时候梦见的老奶奶就是她!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还一直以为那是梦。
转眼来到了厅堂,韩枳在一旁如透明人一般,静静地看着他们,摸也摸不到,只见奶奶抱着小小的韩枳不舍的交给了泽峻。
他一路躲过几个暗处的追杀,将她带到了卓佑居。那时泽峻当爹又当妈照顾了自己两年,两年的光阴点点滴滴快速从眼前闪过。
“叮~”一声水滴滴在了泉水中,传到韩枳的耳朵中如此清晰,似乎是在提醒她,她原本应该在泉水边。
韩枳回过了神来,低垂着头,坐在了地上,心里十分复杂。
“原来,我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这么多年奶奶将自己交给了泽峻,原以为的爸妈,他们对我,不说有多好。却也跟亲生的一样,就这样没了联系。”
她这样子落在泽峻眼里,看起来就像没有鱼干吃的橘猫颓废的坐在地上,十分可爱,至于韩枳在嘀咕什么,他只相信她会自己消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