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棍?”水管有些不解。
“对对,需要几十根这么粗的硬木棍。”陈一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长度有个一丈就够了,最好是多准备些,可能后期需要不少用于替换。”
“敢问,你可是用来搬运重物用?”水管使劲儿想了想,疑惑的问道。
“对对对,您怎么知道?”陈一心中一喜,没想到水管脑子这么好用,一说他就明白。
“你直接说滚木就好!何须打这些哑谜!”水管脸色一寒,好声没好气的说道。
“啊?”陈一有些傻眼儿,弱弱问道:“难道水总管知道这个东西?”
“小子!别得了小姐赏识,就忘了自己是谁,在这里拿趣本总管!”水管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认为陈一是故意跑来消遣自己。
“不不不,总管你别多心,我是真的没见过,所以不懂,您千万别跟小人一般见识……”陈一赶紧解释,这回可能有些想当然了。
好半天解释,水管才开口说道:“农场里没有,不过可以从城主府那边给你运些过来。”
“多谢,多谢水总管!”陈一赶忙道谢作揖,怪只怪自己想差了,那么大的城池都修建了,怎么可能没有这些基础工具。
回去的时候,陈一边走边觉得刚才的举动真尴尬,以后还是得多问问工地上的人,别再闹这样的笑话。
临时从黄土城调运滚木一来一回也需要半日,今天看来是用不到了。
陈一干脆让工人把一些个头小点的,但也不好搬运的石头手工砸碎,能砸多少算多少,砸下的碎石,以及土里的那些碎石都收集起来,堆方到一边的平台,后面用来硬化路面,否则土路贲牛车跑不了几次就烂了。
为了不再闹笑话,陈一旁敲侧击的问了不少工友,确认这个世界确实没有水泥这个东西,水泥路是别想了。
陈一也没打算去找石灰石来烧水泥,那种穿越文章知道点原理,就分分钟把水泥弄出来的事儿,别信,一个标点符号都别信!
把碎石铺厚点儿,路面足够支撑贲牛车满载运输,就算是这条路达到使命了,等时间长了碾出坑后,再铺一层碎石就行。
没有滚木,大石头运不走,靠人工砸,尽管都是人行永动机,但进度依然达不到预期,一下午的时间进度不足上午的一半,搬运组和赶车组的都加入了砸石头的行列。
在陈一看起来,及其愚蠢的修路方式,在这里完全没有违和感。蹲在工地边,陈一有些惆怅。
“哎……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陈一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尽然只有这句话能代表此时的心境。
这一呆就是个把时辰。看久了,发现他们这种愚公移山的精神,竟然有种莫名的美感。
别误会,陈一的性取向完全正常。
看着他们工作的时候,每一次出手,每一次用力,每一锤子,每一次吆喝,竟然井然有序,没有丝毫的浪费自己身上的力气。
这引起了陈一的兴趣。
以前同大家一起劳作,心思都在自己的身上,很少有时间,或者说有那闲工夫,去看别人在做什么。
如今看来,这种劳动场面,竟然有种天人合一的感觉。那是长期劳作的过程中,不断的调整自己身上的肌肉结构,让自己全身每一块儿肌肉,都参与到重复而枯燥的运动,用最简单有效的方式,达到目的。
而且上百人一起做事儿,从一开始的混杂,尽然慢慢的连声音都变得和谐起来。
一次重击,必然伴随一声脆响,而接下来必然有一次轻敲,伴随的是一声叮铃。而十几根钢钳,位置不同,方向不同,发出的声音也有差别,高低搭配,紊而不乱。
加上搬运人的吆喝,贲牛的脚步,偶尔发出的哞叫,赶车人的口令。
这些原本嘈杂的声音,汇集到一起,竟然是如此自然而优美。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竟然惊人的契合太极拳的理论基础!
陈一竟一时看得有些痴了。完全忘记了时间,让自己的心神全部融入面前的情景中,竟然短时达到太极“悟静”之境界。
一无所着,一无所思,神行合一,物我两忘,以意行气,意之所向,全神贯注。
任督二脉竟然罕见的瞬间连通,气行经脉,竟然是畅通无阻。一些之前无法行气的穴位,竟然有些松动,元气丝丝入扣,侵入自己的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坦。
以陈一为中心,天地元气形成一个极小的漩涡,倒灌而入。
牛四郎瞬间抬起头,眼睛死盯着陈一。
“这是……顿悟?”牛四郎有些不敢确认,这种情况,只听到长辈提及,确从未见过。
渐渐的,有人发现牛四郎停下不动,眼睛一直盯着一个方向。当下也停了下来,顺着牛四郎的目光看去。
只见管事儿的,正以一个奇怪的盘腿姿势,双手掐着兰花指,放在膝盖上,大白天的竟是睡着了,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正是这一声,打乱了所有的节奏。原本如音律般呢劳作场景,瞬间消失,乱作一团。
陈一也从“顿悟”中醒来,眼睛猛的一睁,目光凌厉,竟是如此吓人。
连牛四郎都不敢与之对视,转头看向一边。
其他人更是没来由的心中一颤,手忙脚乱的开始继续干活儿。
只有胖子一脸笑容的傻杵着,觉得很好笑,陈一这个所谓修炼的姿势,他早就看到过,到现在都觉得有些滑稽。
今天看到陈一当众“献丑”,觉得更是滑稽。
陈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整点“巴豆”给胖子调理下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