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枫城纵横约二十里,人口约十万人,比黄土城稍微大一点。
城防军均是城主的私兵,路过的帝国军人,同样不能插手地方事务。只要各城主能够完成每年的岁供和征缴。这一座城,就是城主说了算,除了大方向要遵守帝国律法,各地还有一些特有的律法。
比如秋枫城,就有一条律法不同于其他城池。
每日亥初实行宵禁。如有人宵禁过后走街,一律关进城牢六月。这处罚比后世酒驾还要重。
城防军近千名,其中有半数每日来回巡防。看似不少,实则每个人都要负责很大的区域。特别是到了每年的运粮期间,周围匪患成灾,不得不防。
粮坊周围的街是重点巡防地区。如果在城中被人夺走或是毁了军粮。按规定,该城城主要负责全部的赔偿。这帝国内部的城池,大多都有安顿粮队的任务,费力不讨好。边陲地方没有这样的顾虑,但边陲平时还好,一旦战争开启,同样受损最严重。
这二十年,帝国于帝国之间,常年处于交战状态。大家也都渐渐的习以为常,老百姓有老百姓的生存之道: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争。
反正此时的世界,既没有迪吧,也没有大排档。老百姓精神生活乏味得很,大多睡得早起得早。唯有青楼可以招个美人,听个小曲儿,一帮酒友可以通宵达旦,夜夜笙歌,但同样到了亥初就不能出屋。
有时候那些酒鬼,不听劝阻,超时还要回家的,遇到夜巡的城防军,多半要挨一顿打,还得进入城牢中吃半年的糠菜,胖子进去,麻杆儿出来。
就这样,还是有不少人,酒壮怂人胆,顶风而上。
今天晚上,又有几个家伙,喝的酩酊大醉,勾肩搭背的从万花园出来。都过了子初了。
“我跟你们说……今晚……今晚守夜的城防……那是我大外甥……别人不能过……我能……遇到你们……高兴……”说话的胖酒鬼,口齿已经不清了,他身边还有四个人,一起摇摇晃晃嘻嘻哈哈的酒友。
“一会儿到了胜业……赌坊,几位一定要尽兴……”胖酒鬼接着说道。
“你说的最近……的赌坊在哪儿呢?别是走错了……路吧。”一个低矮些的人问到,他也有些大舌头了。
“扯!这条路我走了半辈子了,那能错得了。就在前面粮坊后面走一个街口就到,我跟你说,这可是整个西城区最大的赌坊,保证让列为大开眼界……”
几人今天运气不好,刚到粮坊东面的巷道,边被巡防的小队逮个正着。
“又是几个醉鬼!这个月第四次了吧?”领头的巡防兵笑了笑,刚换班,就逮了几块肥肉,心情还真是不错。这年头能出来喝花酒的,家里都是富得流油的主。
“不知这位军爷贵姓,还请借一步说话。”胖酒鬼见到城防队,似乎酒醒了不少,看见几个新认识的酒友,正盯着自己。大话已经说出去了,自己也不能认怂,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交涉。
“我姓梁,有什么事儿在这儿说。”为首的城防兵拍了拍皮甲上的“灰尘”,看都不看这边一眼。
“梁队长,小人叫李富贵,你们城防队的周昆是我的外甥。”胖子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些个穷当兵的,平时自己看都懒得看一眼,可眼下这情景是轻是重,得人家说了算,只得搬出自己的外甥。
“哦?周昆啊……”城防兵队长回过头,看了李富贵一眼,没有做声。
“对对,粱队长,我那外甥啊,托我给他带了点东西,可是您看我这几位好友刚刚远道而来,路上耽搁了,这么晚,我一个普通人也进不了军营,还得麻烦大人代为转交。”李富贵说着从腰上解了个锦袋,掂了掂,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说来,周队长跟我也是一同入伍的,还是老交情呢,带点东西,自然不成问题……”梁队长看着李富贵身上的钱袋,心里已经如猫抓一样,但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那就多谢粱队长了。”李富贵赶紧把手上的锦袋递了过去。
“嗯,带点东西而已,小意思。”梁队长正想掂一掂锦袋的重量,发现自己的行为不太合适,赶忙收进皮甲内的暗袋。
“那您看……吾等……”李富贵看了看周围的几人,说道。
“这么晚了,送东西很不安全,以后啊,有什么,直接交给我就可以了。回去吧。”梁队长看了看周围,乌漆麻黑的,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是是,下回一定,多谢梁队长。”李富贵连忙道谢,然后朝左右几人使了个眼色,还不快走,别等一会儿这些**反悔就麻烦了。
几人也拱了拱手,低着头跟着李富贵离去。
“慢着。”几人刚刚走出十几步,梁队长就喊了一声。
“梁队长,还有别的事儿。”李富贵心里已经开始骂起了姓梁的,死当兵的,贪心不足!刚才那可是二十两丝银,够自己花天酒地三四回了。
“你刚才说,这几位是远道而来?”梁队长疑惑的问道,如今城里正在接待运粮的粮队,旁边的粮坊此刻足有百万斤军粮,白天的时候,城主府已经传来命令,严查外来人口。
“哦,是,是啊。”李富贵还以为对方嫌钱不够,没想到问这个,赶紧道:“他们几个都是我远房亲戚,小时候一起玩的玩伴。”
“哦,这样啊,那麻烦各位把身份文碟都拿出来,抱歉,例行公务。”本着不犯错的生存法则,梁队长还是要求要看每人的身份文碟。
“不用了吧。梁队长,您看。”李富贵今天算是倒霉到家了,在万花园里偶遇几位同道中人,一时间大家相谈甚欢,对方几人说是来自帝国东北的乌铁城,到此地做生意,还特意请了万花园几位头牌的作陪,给足了面子。
酒也喝了,女人也找了,这几位就说,没有赌几把,这啊,不尽兴。
借着酒劲,李富贵大包大揽的,一挥手,非要安排。几位“好友”那算“拦得拦不住”,这才有了刚才这一出。
“用的,也就是个例行公事,否则我不好向上面交代。”梁队长说的客气,语气中可是不容置疑。
“拿出来。”其他三个巡防兵可没有这么客气,把几人围在中间,手已经按在了刀把上。
“军爷,别动怒,这就拿,这就拿。”其中一个人赶紧说道,然后把手伸进衣袖,像是在暗袋里摸索。其他几人,也是同样的动作。
忽然,几个巡防兵,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脖子有些发凉,想说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些文弱的生意人,缓缓栽倒下去。
“你,你们……”李富贵眼睛圆睁,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切,结巴得说不出话来,赶紧掉头狂奔,可惜了常年的酒色早已掏空了身体,虚胖的体型笨拙而迟缓,没走出两步,脑袋变分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