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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相亲记

从前有一个自视甚高但并不出名的女作家。有一天晚上她睡不着觉,托着下巴,坐在窗前,摆弄着眼前插在花瓶里的一大捧玫瑰花。兴许是出于无聊,她揪起了那些玫瑰鲜艳欲滴的花瓣。看着如凝脂般美妙无言的花瓣一瓣一瓣地往下掉,她开始回忆起了往事,不禁感慨年华易逝、时光紧俏,伤心了一番之后,她突发奇想:难道我就不能为这个世界制造出一点点温暖而充满爱意的事情吗?

于是她思前想后,决定制造一点爱情出来。她拿出笔,在纸上罗列了一系列她所认识的单身人士。经过深思熟虑,分析了男女双方的家庭状况、性格、学历、样貌等各方面的条件,挑中了一对男女。并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约了双方一起去看电影。经过这位女作家巧舌如簧般的游说,这一对男女彼此见过面以后,也表示相互满意,有进一步发展的打算。但是这位女作家却忽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这两个人谁都没有谈过恋爱。于是乎事情变成了,这个女作家开始手把手教男女双方怎么给对方买礼物、聊天用什么表情包、约会适合看什么样的电影。诸如此般,折腾了一段时间后,忽然有一天,女方不知道为什么就告诉这个女作家,她不想和男方交往了。

给别人介绍对象失败以后,女作家深刻地了解到了媒婆这个行业是有很强的专业性的,那可不是谁说干就能干的。于是乎以后她每次遇见了那些热心给别人介绍对象而不求回报的人,都多了一份敬意。光想着给别人介绍对象,没过多久女作家自己也遇见了一个。那时刚过了年,女作家去她姥姥家所在那个偏远的湖南某个山区小村庄采风,想写一些关于现代农村的文章。一日午饭过后,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串门子的陌生女人。谈话间她因听说女作家已经有29岁的“高龄”还没有找到对象而感到苦恼异常。

那个女人四十岁出头的样子,两只眼睛亮晶晶,身上穿着蓝色棉服配着黑皮裤子,头发染成了栗色。那女人一边嗑瓜子一边盯着女作家看,她托住下巴,左思右想,不一会儿便决定把这个解决“剩女”的重任揽到自己身上了。这个女作家自视甚高,很好奇在这个乡村妇女的眼中自己是个什么形象。她想,给我介绍的对象,至少也应该是这个乡的乡长之类的级别吧!再加上那份给别人介绍对象的经历,她对眼前这个女人是无法拒绝的。

那个女人先是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就开始问东问西,但没想到的是她第一个问题就把女作家问倒了:“你是做什么的?”

女作家说:“写东西。”

“写东西是做什么的?”

女作家想了一想发现竟然没办法解释,便说我也不清楚。

而后那女人问:“能挣钱吗?”

“大概不能吧!”

接着那女人又问:“你年收入多少?”

女作家衡量了好一会儿,认真地琢磨了一下今年自己的收支情况,收入稿费十万块,去日本旅游花了五万块,租房子花了三万,再吃吃喝喝,基本没剩下钱,然后她诚实地告诉那个女人:“大于等于零吧!”

只见那女人惊讶地叹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珠问她:“不会挣钱也行,你有什么特长吗?”

女作家说:“健忘算吗?”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又问:“你会种地吗?”

女作家说:“不太会。”

那女人表示同意:“你们现在的姑娘,我懂得很,很多上学上傻了,连豌豆苗和豆秧子都分不清。”然后她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又伸过手来捏了捏她的手,“嗯,在家也没干过什么活吧!”

女作家说:“是的。”

接着,那女人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比如说:家里的父母健康吗,会做饭吗之类的。见女作家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女人又围着她转了几圈。

哦对,应该补充一下此时女作家的衣着打扮。由于南方没有暖气,这位女作家冻得够呛,她的小皮鞋、大衣到了那里根本穿不着。天气过于寒冷,她穿上了一件绣有龙凤呈祥印花图样的长夹棉袄。嗯,就是她姥姥平时跳广场舞穿的外套。脚踏印着卡通人物熊二的鞋子——她姥爷长达四十二码的拖鞋,上面还有几抹泥巴。再加上她性格疏懒,不爱打理也没有梳头、洗脸。那女人对着她连叹了几口气,最后经过再三衡量,考虑到本村的人口、各家各户的条件情况,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然后跟女作家说:“像你这种情况,怪不得到现在都没找好婆家。这样吧,我勉强把我侄子的表弟的同学介绍给你。那个小子又勤快又能干。”

他是一个杀猪的,现在家里只缺一个会数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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