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的风雪每到秋冬季节,便开始没完没了的下,来年春天也不会融化。
花凉儿往屋内的火炉中,又加了些炭火。炭是上好的银丝炭,不会有烟冒出来。
清芝裹着雪白的狐裘斗篷走进温暖的屋内。
“师父。”花凉儿上前,接过清芝的斗篷,抖干净上面的雪,才吩咐小弟子去挂起来,烘一烘去一去上面的寒气。
清芝坐到炉火边,花凉儿给她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给自己也倒上一杯。
这样的冬天,是她所熟悉的。只不过,往年还有师兄一起和她们说笑,今年只有她和师父。
“花凉儿,这个奶茶和往年的不太一样。”清芝喝了一口,觉得茶香比往年醇厚了不少。
“今年的茶是寻香谷送来的。”花凉儿收回思绪,笑着说,“据说是经过调制的,不是纯茶,冬天喝可以暖身暖胃。”
“寻香谷的好东西确实挺多。”清芝赞同地点点头。
“今天开会都说了些什么?”花凉儿问,她还没资格列席长老会议。
“唔,我正要和你说这事。”清芝将奶茶捧在手里暖和自己的手,一边和花凉儿说,“你还记得寻香谷的纸春师姐吧?”
“记得。”最大的情敌嘛,还是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替代的那种,花凉儿在心里想。
“她是苗疆圣月教教主,现在去苗疆收复她的教派去了。”清芝说,“我们几个,预备也走一趟苗疆。”
“我也想去。”花凉儿脱口而出。
清芝愣了一下,说:“你去做什么?你不是不喜欢纸春吗?”
“谁说我不喜欢纸春的?”花凉儿说。
“你的情敌你喜欢?”
“……”花凉儿不想理师父。
“好了,你要去带你去便是了。你也该出去见见世面的。”清芝见小徒弟生气了,不再逗她,“不过,此去会遇到什么,我们不能保证。你必须要万事小心,不要离开我们独自行动。”
“知道了。”花凉儿答应。
华山的冬天漫长而无趣,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她一直压抑在这漫天的风雪之下的心,也该得到自由和解放。
清芝见小徒弟又出神,猜她又在想砚冬,也不去打扰她。有些事,需要她自己走出来。至少现在看来她是没机会的,早些死心也好。
花凉儿喝了一杯奶茶,又在炉火的温暖之下,有些昏昏欲睡,便和师父告了一声,回去歇息了。
清芝这儿的规矩素来不严,便由着她去了。
花凉儿倒在床上,倒是入睡的极快。
李氏宫殿。
今天的气氛有些凝重。
尚书令、中书令、两名侍中四人已经在唐代宗的书房待了一上午。
入秋之后,大军从南向北收复失地,一路高歌猛进。安禄山无力抵挡,眼看着已经快逼近首府,原本以为安定的后方出现了叛乱。现在只好分出一部分的兵力去南方镇压叛乱,一时之间,两头无法兼顾,只能都僵持着。眼看着将要入冬,北方的战事补给即将供应困难,拖不起。
“诸位有何看法?”唐代宗揉着眉心纹,他为此已经好几日睡不着觉,此时正觉得有些头疼。
南方的叛乱已经查清了,是安禄山手下的许明山做的。
许明山!提到这个名字,整个朝堂的气氛都会突然压抑下去。这个反贼就如安禄山一样,是他们一手养大的。这一次许明山根本没有丝毫隐瞒,明目张胆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烧杀抢掠。当年先皇也是瞎了眼,竟然信任他,让他去苗疆扶持落月教与圣月教抗衡,帝王需要的不是一家独大,而是能够制衡和平衡。可他倒好,一手搞垮了圣月教,随后控制了落月教,等于控制了整个苗疆,还趁机叛出锦绣阁,消失在江湖之上。再出现的时候,成了安禄山的得力军师,他对大唐的核心秘密指导的很清楚,在他的帮助下,安禄山势如破竹。但是再多对先皇的腹诽也不能说出来。
“陛下,微臣瞧着,许明山不像是要帮助安禄山的样子。”尚书令谨慎开口,他昨日瞧着版图,总觉得哪里被他们忽略了。
中书令脑海中灵光一现:“微臣以为,许明山只怕是在重新部署二十年前的安排。”
唐代宗思索了片刻,在地图上看了又看:“有理。”
侍中也看了看,点了点头。
“如果如此,”唐代宗叹了口气,“先前好不容易统一的盛世,只怕又要迎来乱世了。”
“锦绣阁阁主觐见。”自从锦衣卫许明山叛出之后,锦绣阁的首领便不再叫锦衣卫,而是改成阁主。唐皇想用这种方式笼络住人心。
“让他进来。”唐代宗说。
锦绣阁新一任阁主名宫茗,竟是一个女人。曾有小看她的人,被她冷冷斩落马下,是一个真正冷酷无情的女人。
“陛下,”宫茗简单地行了一礼,看了四个大臣一眼。
“无妨。”唐代宗摆了摆手。
“是。”宫茗面无表情地说,“前几日在苗疆的探子说,苗疆有了动静。属下以为,应当是圣月教余孽。”
唐代宗:“……”
唐代宗说:“无妨,你看着处理。苗疆那边,若圣月教要与落月教分庭抗礼,可以不管。”
宫茗没再说话,就退下了。
唐代宗叹了口气:“看来天下大乱的格局注定要形成了。”
尚书令迟疑着开口:“陛下,那落月教是许明山的势力——”
“让锦绣阁协助圣月教吗?”唐代宗否决了这个提议,“现在我们这边战事吃紧,在苗疆那边能起到的作用有限。我们现在不管他们。”
几人又商议一阵,四位大臣就告退了。
唐代宗在自己的书房踱步,半晌,吩咐:“传锦绣阁宫茗。”
宫茗又去了。
两人在书房里密谈一阵,宫茗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