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弦月已是趋于圆满,距离祭月大典,时间已是益发紧迫。
经过充分而全面的考察,潋月教的产业当中,如今只剩下芙蓉楼能在最短时间内形成效益,虞舞妩也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尽量想方设法改造。
而此刻她面对方桌上的笔墨纸砚,满脑子奇思妙想,一时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天知道她已经习惯了电脑键盘输入,或者至少有水笔的存在,现在要用毛笔……她开始后悔自己年幼之时,为什么没有报一个所谓的书法兴趣班?
眼看着一大滴墨汁直接从饱满的羊毫笔锋低落,晕染了一片墨痕,她为之哑然,随手撕掉揉成一团。
正在这时,窗外一阵金铁交织之声,虞舞妩一楞,推开窗格,但见月色之下,贪狼已经和三名黑衣人战成一团。
“快来人啊,保护大小姐!”
“有敌袭!快点来人!”
双胞胎侍女夭桃秾李咋咋呼呼,大惊小怪。
更远处已有火光闪烁,呼和相随,显然是巡夜的教众匆忙赶来。
而虞舞妩却心安理得的欣赏起自己这位超级保镖的功夫来,明显要超过那三个笨蛋黑衣人一截,居于上风。
果然这一战没过多久,三个黑衣人以奇形怪状的姿势被制服,应该就是所谓的点穴,而君韧寒带着手下匆忙而至,身着蓝靛麻衣的教众们一拥而上,将三名杀手团团围住。
“教主,您没事吧!”君韧寒匆忙而至,眼底充满关切。
“属下无能,让教主受惊!”另一名瘦高个脸上带刀疤的巡夜首领同样胆战心惊单膝跪倒。
“你们下去吧,问清楚是怎么回事!”虞舞妩挥手。
“教主放心,这几人我会亲自审问,替教主分忧解愁!”君韧寒面色冷峻,这一刻儒雅之色全无,多了几分江湖铁血。
待到众人匆匆离开,虞舞妩对一旁无动于衷的贪狼道,“你进来!”
檀香袅娜,轻纱曼舞。
虞舞妩径自站在书桌边,看向贪狼。
贪狼起初和她四目交织,毫无怯意,但是看得久了,却多了几分闪躲之意,主动开口,“你要问那几人的来历?”
“你知道?”虞舞妩挑眉,倒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说来。
“他们使用的功夫套路,乃是杀人之招,应该传承自寂魑殿。”贪狼眼神深邃,一本正经。
虞舞妩听得好奇,“那是什么地方?!”
江湖人必知江湖事,这位自己半途拐来的保镖还是蛮有知识储备。
“寂魑殿已传承超过百年,乃是一个缜密的买命组织,麾下有金银铜铁数百位杀手,只要有钱,便可买得任何人的性命。”贪狼意味深长的看着虞舞妩,似乎在审视她的一举一动。
“那不是魔教吗?那个什么震武盟为何放过这魔教不处理,偏偏来折腾我们潋月教!”虞舞妩不禁嗤笑。
“……”贪狼定睛审视虞舞妩,似乎在衡量她是否隐瞒了什么。
“看什么,看我美貌无双?”虞舞妩瞥他一眼,已经转移心思,寂魑殿什么的距离她太远了,眼下更重要的还是挣钱,挣钱,挣钱!
她低头沉吟,换了一根最细的羊毫,软绵绵的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还是一言难尽,灼灼盯着竹制笔杆,她蓦地眼神一亮,看向贪狼,“能不能帮个忙,帮我削笔!”
“削笔?”贪狼皱眉,似乎对于虞舞妩的言谈不甚苟同。
“就是拿你的剑把我的毛笔前端削尖,当然也不用成绣花针,差不多就可以!”虞舞妩手舞足蹈形容了一阵,觉得跨越时空的代沟实在是太过为难。
贪狼沉默片刻,蓦地一阵风起,下一刻,原本在虞舞妩手中的毛笔,径自被削成了竹制铅笔。
而虞舞妩甚至连剑锋也没看清,但并不妨碍她直接换了握笔姿势,径自用笔尖沾了沾墨,按照熟悉的方式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而贪狼看着一行行整齐却清减了不少的字迹呈现在纸上,一时间眼神更加深邃起来,仿佛在看一个怪胎。
他觉得自己对眼前这位有着江湖第一美人之称的魔教教主,益发迷惑和警惕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虞舞妩好不容易完成了芙蓉楼改造计划书,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才意识到贪狼竟然还守在自己身边,正在百般迷惑的看着自己画出的示意图。
“我都忘了问你,这几天你住哪里?不会是在我这寥夜苑内露宿街头吧!”虞舞妩念及另外一件事情,忍不住打趣问道。
在这偌大的潋月教,所有人或畏惧,或不屑,或卑微,却从无一人交心,唯独眼前这个和自己利益交换的男人,虽然看不清真实容颜,倒是可以交谈一二。
“该不会真的每日出入狼牢吧?”虞舞妩托腮,若有所思起来,却不知烛火影影绰绰,将她出尘脱俗的姿容映衬的冰姿玉骨,宛如仙人。
“教主无需担忧,你我承诺尚未作废!”贪狼看似镇定自若,却不留痕迹的微微垂眸,似乎不敢和她四目交织一般。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到底是谁!”虞舞妩放下改良竹笔,抬眸看向贪狼,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目眸光潋滟,仿佛一夜星辰全部沉睡其间,多了沁人心脾的妩媚风情。
“待到阁下愿意交出完整解药之时!”贪狼转身,径自走出房间。
次日晌午,蓟富贵双手颤抖的拿着新鲜火热的所谓《芙蓉楼改造说明书》,已经足足看了一炷香的时间。
以至于虞舞妩一连喝了三杯茉莉龙珠,混了水饱。
自从上次被拽入那仙泉空间,又命令仙泉制造解药之后,仙泉似乎销声匿迹起来。
好不容易芙蓉楼的方案做出来,她倒是暗自盘算,到底怎么把仙泉再呼唤出来,至少弄点有用的挣钱法宝。
比如说可解百毒的灵药,或者揠苗助长的仙丹……
“教主,教……主,那个属下不解,还请教主指教!”蓟富贵吞咽着唾沫,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看到的这些匪夷所思的构想。
“芙蓉楼一共三层,先说一层大堂,需再现有基础上,建立一个舞台区,二楼再精装修一番,做成隔断区,三楼直接做成包厢,装修的桌椅统一颜色,设计一个芙蓉楼的LOGO雕刻上去……你听明白了吗?”虞舞妩看对方瞠目结舌的样子,暂停自己的解释。
“改造的事情属下明白了,属下马上安排匠人去,但是这‘楼狗’为何物,属下愚钝……”蓟富贵战战兢兢的说。
“算了,等我弄好了,你安排工匠雕刻到芙蓉楼的桌椅上!”虞舞妩挥手,上一次正儿八经的画画,好像还是在小学生时代。
“还有一事,教主,这改造工程花费的银子恐怕不少,如今教中困难,我们是优先安排祭月大典?还是出去干一票?”蓟富贵再度建议。
“……”虞舞妩再次领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