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子们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虚弱而可怜的眼神直接被血千仇无视。
不过他倒不是完全不管不顾,至少还丢给他们一套崭新的衣服,让小子们心中的怨气消了大半。这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拿在手里十分轻便,用力一扯却很强韧。
两个小子穿衣进食了之后,就再次被血千仇带到了谷底,重复起昨天的修炼。
虽然他们的精神十分疲倦,身体却似乎比昨天更有活力,只要尽力地集中注意力,攀爬的速度倒也不慢。
临近中午的时候,怪风再次袭来,两个小子这次有了经验,远远地听见狂风的呼号,就赶紧移动到附近最坚实的石块藤蔓处,严阵以待。
风势比昨日似乎更加强烈,小子们死死地贴在岩壁上,苦苦对抗着,尽力在风中稳住了身体,颇有些“任尔狂沙烈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感觉。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成了昨日的翻版,疲倦的精神和肉体都在血池里的无尽疼痛中得到了恢复,却又是一夜无眠。
每天就这样周而复始,一连着辛苦修炼了快一个月,这些天里倒不是完全没有区别,偶尔也会有些插曲。
峡谷中每隔上几天,就会有一天是与平时不太一样的,这一天之中,怪风会出现两次。而每当第二阵怪风袭来的时候,血千仇会飞身而下,瞬间将两个小子带去山洞里的深处,然后一直等到风势完全过去,才将他们放回到崖壁之上,地点和之前分毫不差。
这怪风的出现也似乎有着规律,两个小子攀爬了这一个月之后,已经大致有所了解,每出现两次怪风的隔天,就是风力最弱的时候,接着会一天强过一天,直到几天以后再度出现两次怪风。
除了有这样规律出现的怪风以外,这峡谷还有些特别之处,没有其他的人也就罢了,毕竟在隐洲的山谷之中也见不到人,最令两个小子奇怪的是,明明爬上崖顶能看见附近有不少鸟兽,但是就在咫尺之遥的峡谷中间,或者是几百丈之下的峡谷底部,却半个鸟兽的身影也看不见。
当然奇怪归奇怪,这些事情对于两个小子地狱般的苦修并没有什么影响。
又过了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血千仇如往常一样从血池中拎出两个小子扔回了床上,却没有掉头离开,而是在他们身前坐了下来,张口就是一句臭骂。
“洛星河这家伙还真是狗屁不通。”血千仇骂的竟然不是面前的两个小子,而是他们的启蒙恩师。
可惜在两个小子眼里,尤其是经历了如此痛苦修炼的当下,温润如玉的洛师傅比起严苛犹如恶魔的血千仇,实在是可爱多了,简直是天差地别。
有心想维护一下洛师傅,浑身的疼痛却让他们无力开口,只能用愤怒的眼神瞪着血千仇。
“嗯?你们两个小子还不服气?”血千仇发出一声嗤笑,房间中的昏暗灯光瞬间变得明亮,双眸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光芒,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与你们两个小子好好讲讲道理。”
“前些日子洛星河来此之时,我与他的谈话或许你们有听到一二。我,血千仇,是魔族之人,说得更具体一点,我是魔族血宗的传人,也是血宗仅存世间的最后一人。”血千仇的声音低沉而淡漠,似乎没有任何的感情,但是少年们却被深深地震惊了。
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故事,才会让一个宗派里面只剩下最后一人?
血千仇没有理会两个小子吃惊的表情,他继续用他冷淡的声音缓缓说道:“我血宗,虽然今日如此凋敝,但也曾经无比强大,也曾经领袖群伦,让我宗纵横天下的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就是我宗的修炼之法,你们也都经历过了。”
“男性魔族通常都擅长体修,女性魔族则往往精通灵修,他们有种种强大的体修和灵修的功法,我血宗却不完全一样,我们的修炼方法可谓独树一帜。”
“在这血池中修炼的方法,是魔族一代天纵奇才,我宗开宗之主极月圣君的独创,用血气不但可以滋养体魄,更会同时作用于元力灵力和魂力,也就是说,习练此一法,可以兼顾四道修行。一个人拥有的天赋越多,对实力的提升也就越多,如果同时具有四方面的天赋,那对于实力的提升可谓是无与伦比。”
说到这些的时候,血千仇的话语中终于不再是那样的冰冷,而是透露着一股骄傲,不过也仅仅就维持了一小会,转眼间他就又沉下了脸,发出了一声冷哼。
“有道是因材施教,你们的洛师傅却只会乱教一通,误人子弟。”
“你,洛子白,体修的资质只是寻常,不过你身为洛家族人,在元灵这两道上应该会有点天赋,不过以我这些日子的观察来看,似乎也并不十分突出。”
子白听到这些话,心中不免有些丧气。
血千仇却对他摇了摇手指,说道:“你不用失望,我了解的洛星河虽然行事不羁,但在大事上从来是所谋深远,更何况他这样一个懒散之人,竟会破天荒的收人为徒,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我并不清楚这其中的道理是什么,但想来你一定有过人之处,以我的猜测,他是在赌你的魂道天赋。当然说赌也不准确,我观察了这些日子,你的确在魂修一道上有相当的潜力,那日我与洛星河的对话也提到过,出于一些古怪的原因,说白了就是你身上的怪病,你暂时还不能进行魂力的修炼,至于未来能不能修炼,也属未定之数。”
“正因为上述的种种的原因,你极其适合在血池之中进行我血宗的修炼,借由炼体同时提升四道的修为,尤其是滋养魂魄之力,对于治疗你的怪病有相当的帮助。”
“但是心诀我无法传你,我宗当年纵横天下之时,有无数人都想拜入我宗学习此法,可惜经过尝试,其他人只可用血池辅助,唯有男性魔族才可以修炼此心诀。”
这一段话听的洛子白心里是几起几落,血千仇却是不会顾及他的感受,继续对一旁的阿厚说道:“洛子厚你就完全不一样,你除了体修以外几乎一无是处。我刚才说过,我族的修炼之法是同时兼顾着体元灵魂四道,单单对体修这一道而言,虽然此法也相当出色,但是不如一些纯粹的体修功法,因此你也不必在此血池中修炼,从今往后全力炼体,日后我会传授你一门魔族的顶尖体修功法。”
这是修炼这一个多月以来,血千仇与他们说话最多的一次,少年们无力张口,倒是认真听进去了。
果然第二天回到洞里以后,血千仇单独带走了阿厚,等来到血池的时候,只剩下洛子白一人。虽然很想问问血千仇把阿厚带去哪了,可是看着血千仇的模样,子白却没敢张口。
独自经受完了气鞭与血池的双重折磨,血千仇带他回到睡觉的地方,不一会儿,阿厚也被扔到了床上,只是比起泡完血池浑身光洁干净的子白来说,阿厚显得极其狼狈。
子白努力地忍住了疼痛,艰难地开口问了一句:“血师傅让你去干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