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后,东面的高山处好似如同紫气东来,实则是有妖气环伺。
那样大片的妖气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长期有妖怪盘踞,另一种就是来的妖怪极多。
姜剑然唤来小二一问。
小二道:“那是浮槎山,山上有一群炼丹的道士叫什么‘甘露道’的。不知怎地得罪了妖怪。今天早上,一群妖怪攻打浮槎山,一直打到现在。听说附近好几个村庄人都遭了殃。这会儿城门紧闭。哎!也不知妖怪会不会打进来……”
姜剑然一听,光天化日就有妖怪伤人,当即决定前去相助。告与娟儿,教她客栈休息,她却道:“我辈习武之人,本是为了黎民苍生,我遇事就躲起来,以后还怎好意思说是江湖人!你那么爱冲动,受了伤怎办?我在这里也不会心安!”。
姜剑然心头微热:知己又红颜,可惜生无缘。但愿长谊久,亲比情更坚。
姜剑然到铁匠铺买了杆长枪护身,随即出城。庐州城如临大敌,姜剑然动了粗守将才给打开城门。二人纵马奔浮槎山而去。姜剑然远远听见低吼磨牙之声,便不敢骑马,下马伏草木而行。
不多时望见许多虎形猛兽,几乎与树木齐高,肩颈处生着两对翼状长鬃,十分威猛,身上花纹别致,好似年画里的彩狮。
“那是什么?”娟儿问道。
“看样子与书中的穷奇很像,可是为何如此之多?”姜剑然道。
“那不是穷奇,那是罗贲界的虎妖!”一个男子的声音竟然从二人头上传来。二人都是一惊,抬头见一男子从树上缓缓落下,足下黄光耀眼。
二人立时警觉,严阵以待。
“这里可不是小孩子来的地方,你二人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听他说话不像有恶意之人。细看时,见他国字脸,浓眉阔目,很是英俊。一身金黄劲装,似是丝缎制成,更加上一副大鹏披肩,十分潇洒。不知为何姜剑然一见便大生亲近之感。
那人将姜剑然细细打量了一番,却“哎呀”一声,道:“我当是谁!这不是天责门新秀‘小四海枪’姜剑然吗?”
姜剑然自是不知,在他于京师会武中一举夺魁之后,“小四海枪”的名头已然声名远播。他听对方认出了自己。于是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为何认得在下?”
“别前辈前辈的,一下就喊老了!在下马戎阳。”他突然狂态大发,“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老子十年没输过钱,没想到看你小子走了眼,害老子赔了个精光!”
马戎阳一面手舞足蹈,一面大声嚷嚷。直吓得二人魂开天外。姜剑然一面示意他小声,一面回头张望,好在妖怪都没听见。
马戎阳“哈哈”大笑两声,道:“怎么胆子这么小!”反而上前两步,冲着妖虎群喊道:“喂喂!你们听得见吗?”
姜剑然一惊,叫道:“住口!”提手一个枪花甩去。眼前一花,马戎阳已然到了身后,姜剑然一枪刺出。马戎阳又是一闪躲开。
姜剑然发现,他速度虽快,却像是瞬身法术一类的套路。这样的法术在出现的地方有细微的声音,常人听不出来。他耳力好,反应快,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马戎阳刚瞬身方至姜剑然已然点到。连续数招都险些刺中。
马戎阳不住“喂喂”,似有意喊停,姜剑然怕他呼喊,手上攻势不减。
马戎阳向远处连续两个瞬身后,得空低声道:“等等!”
姜剑然收枪而立,以观其变。
“我开个玩笑你何必这么当真!那些妖怪你只要不挡它的路,在身边喊它都听不见!”
姜剑然不明他的意图,将信将疑,视而不语。
马戎阳咧嘴一笑,道:“你随我来!我给你看看我的发现!”
不知为何,马戎阳这人看上去有点不羁,可姜剑然对他总有种投缘的感觉,便随他一去又何妨。
行了约么二里地,来到一处山坡,顺马戎阳一指,见到山坳里有一小片地被淡红结界笼罩,居高临下,依稀可见一些人形妖怪围着一块一人高的红色晶石戍守。
“那是什么?”姜剑然低声道。
“那是神农血石,可以用来控制妖怪思想!本来十分稀有,也不知他们从哪里弄来这么多!”
姜剑然看向那石头,又大又红的一块,比先前在忘忧谷中被他吸收的那块要大的多。心道:这里怎么会有神农血石,还这么大一块。
“相传神农血石可以用来控制意识薄弱的妖。妖类大多无智,彼此不服调遣。这也是为什么妖远比人强,却彼此相安无事。诛异盟用此控制妖怪,因此可以同时向多派发起攻击。”马戎阳撇撇嘴,“啧啧”两声,“蜀山这会儿在帮蓬莱御敌,正一正在帮玉真宫,其他许多大小门派自顾不暇,人妖两界从来没这么乱过!”
早就有人怀疑诛异盟控制妖怪做事,如今竟发现了这个。姜剑然心中欢喜,道:“这么说,破坏了这个,妖怪攻击就停止了?”破坏血石这事儿他干过,所以没有谁别他更在行。
“不可莽撞!我试过,结界很强,人体根本承受不了,你去了只能打草惊蛇。”
正说间,结界内走出一黑衣人,平安无事穿过结界。姜剑然急忙伏身,耳听马戎阳道:“走!抓住他!他必有通过结界之法!”
姜剑然也正有此意,扭头嘱娟儿道:“你躲好!”随即跟上。
行不数丈,那黑衣人发现了他们,蓦地加快了脚步。姜剑然见状,奋力急追。可那人跑得实在太快,竟与他渐行渐远。
没多久,黑衣人就在视野里消失了。
头上马戎阳呼啸飞过。
过了好一阵,马戎阳飞回,摆摆手,看来是跟丢了。
“那妖怪……跑的好快!”姜剑然依旧有些呼呼地道。
马戎阳眉头紧锁,道:“我看未必是妖怪,那家伙没有妖气!”
“什么?”姜剑然大惊。
“如果是人,世间极少有能跑这么快的。”
听他这么一说姜剑然立时想到——“奉天门”。可这简直匪夷所思。天下第一武技门派的人,又怎可能相助妖怪。
忽然身后“轰”一声巨响。姜剑然转头见山前腾起紫色烟雾。
马戎阳道:“它们开始攻打甘露道了。”
二人回去寻见娟儿,一同来到甘露道山门之前。见道众撑起结界,一只只罗贲虎妖正口发雷电攻打。一时僵持不下。
甘露道居浮槎山百余年之久,以炼丹为修真之道。浮槎山上有合巢二泉,一清一浊,正合天地之气。所炼丹药的确有其奥妙之处,门中人颇有道行。
所以结界一破,一群道士便执拂持剑与虎妖厮杀,毫无畏惧。道人一个个法术精深,呼风唤雨,火雷交加。而一众虎妖却如一般大虫一样扑撕剪咬。只偶尔喷吐些类似法术的东西。
这时大地一阵剧颤,远处奔来一只更加巨大的虎妖,俨然如一座山。
甘露道众见状,为首数人口念法咒:“天地玄黄,玉露琼浆,引我入道,教化炎凉!”说罢各服药丸一粒,功力大增。
马戎阳拍腿叫好:“呵!妖王都出来了!”
姜剑然想既然来了,就该帮上一帮。但他更担心天责门安危,此间当速速了事,赶紧回去看看。擒贼先擒王,当即纵身越出,奔妖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