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名土狼,女子名杜鹃,星儿称之为阿狗哥、阿花姐,二人都不以为忤。
姜让于昆仑深处并无标记,因此不能用土行之术前往,众人只得重游播仙镇,徒步上山。姜让始终阴沉个脸,可以看出他不喜二人。二人稍有异动他便有所警觉,小心提防。
姜剑然心知,大哥一向对妖恨之入骨,对半妖自然也没什么好脸。那二人也不会自讨没趣,因此于路无话。
一路险峻,多有野灵精怪滋扰,不胜其烦。可是那些小妖从不攻击净心派三人,三人也都是袖手旁观。姜让力强,妖魔鬼怪弹指间灰飞烟灭,自也不用他们多事。
及近净心峰下,远远望见一片狼藉,妖怪尸体七零八落,似是不久前刚有一番打斗。阿花奔上前去,一面施救一面拭泪,情绪有些失控。
“你们果然和这些妖物是一路!”姜让终于忍不住对他们嘲讽起来。
“你早看我们不爽,是不是想打一架!”阿花嗔怒起身,语调中还带着抽泣。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姜让右臂微屈,拳头紧握,正待发难。
星儿忙道:“净心峰下的这些精怪就好似我们养的小猫小狗,日久生情,还望见谅!”
娟儿也伸手扯了扯姜让臂膀。姜让长叹一声,转身轻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看他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越往上,打斗痕迹越重,后来竟有净心门人尸体和一些身着门派道服的尸体,其温尚存。远处轰隆声阵阵。
“不好!有人来袭!”阿狗手脚并用向山上奔去。众人随去。
越来越高,姜剑然不免有些气滞。忽见娟儿停了下来,双手支着腿,呼呼直喘,面色惨白。
“走不动了吗?怎们样?我背你吧!”
娟儿点点头。双眼却始终直视远去的姜让。
姜剑然背起娟儿,足下发劲,如风追去。
“走慢点!”娟儿忽道。
“啊?”
“走慢点,别跟丢就好,我不想追上他们!”
姜剑然不解,他向来对娟儿不敢违拗,当即放慢脚步,远远地跟着。
过不多时,忽听远处有人大喝:“什么人!”
“他们是净心派的!”
“别放过他们!”
……
姜剑然连忙加快脚步。
到时姜让已然和他们动上了手。只见数个老道将他们团团围住,冰火交加,风雷齐鸣,姜让尽数用灵甲化解,却一直不还手。几个老道不依不饶,后来竟而搞起了前后夹击。
姜让震怒:“我对你们客气,你们别不知好歹!”右手一举,凭空出现一座山,黑压压地砸了下来。山门狭窄,避无可避,众道士咿呀惊呼响作一片。
然而山石在半空悬停下来,姜让高擎右手,冷声道:“不分青红皂白,说动手就动手,枉为清修之士!”
几个老道面面相觑,一齐收手,衣带翩然,个个仙风道骨,气定神闲。
姜让撤去山石。山门处的结界也豁地开了,一人头顶双角,引着一群人出了门来。个个形容特异。
姜剑然听星儿说过,净心掌门樊梦龙头顶龙角,面若重枣。据说其母是大户千金,一夜梦龙,十月怀胎得一龙子,因身有妖气,被家人嫌弃,幼年便流落江湖。然而他不自弃,将许多半妖聚拢来,于昆仑寻一福地,遂成净心派。
这些人无非是形貌异于常人,便被人唾弃。那些道士也是见了阿花阿狗的样貌,不容分说即动手。想想自己头上也有一只独角,若不是藏于发髻中,只怕也被他们当作异类。回想起当日在上庸的遭遇,姜剑然感同身受。
樊梦龙上前一一抱拳施礼:“玉真掌门……道清掌门……临风掌门……凌空掌门……屠幽真人……几位高人驾临鄙派不知有何贵干!”
昆仑山修仙门派众多,历朝历代兴衰不止,当世当以昆仑,琼华,九别,天支,天剑五门派最强。其中昆仑资历最老;琼华虽曾中落,相传派中有得道成仙之人暗中扶持,近年来好不兴旺。而五派之中门人最多的当属天剑门,天剑掌门李天剑年轻时仗剑江湖,百岁时创此门派,因其无甚多清规戒律而深受江湖人士喜爱。如今李天剑已活二百余岁,天剑门声名更是如日中天。
屠幽真人“哼”一声:“明知故问!”他在天剑门稳坐第二把交椅,向以性格暴躁著称。
“净心门偏安一方,与昆仑诸门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五大门派任何一个出来,挑我净心门都是绰绰有余,今天一齐造访,还真是给我面子……”
昆仑玉清掌门道:“多说无益,我等所为星元而来,本不想伤及无辜,还望樊掌门交出星元,我等绝不苛责。”
“这个我交不出!”樊梦龙身子一侧,作邀客状,“如若不弃,随我往派中一观。”
这樊梦龙突然这么大方,众道不免一愣。
“好!”玉清掌门当先走去,众人随后。
这净心门也是汉玉门庭,琳琅满目,虽不及天责门在荆州那般气派,却也是华贵大气得很。进门没多久,右手边空地上有一大坑,周围地砖龟裂,一道道裂痕从坑中心向四方放散,连至墙根竟连墙上也有了裂痕。
来到坑边,那坑不深,可见一巨大的土球嵌入其中,表面油光发亮。
众道面面相觑:“这就是星元?”
樊梦龙道:“正是。这星元落在这里,起初只有西瓜大小,但它能吸收周围地气,越长越大,也越陷越深。这样下去,净心峰不保,只怕整个昆仑山都要受累。如果它无休止的长下去,甚至……”说罢连连摇头。
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这星元这样下去,只怕要遗祸人间。
“这是为何?”琼华掌门道清道。
樊梦龙道:“吸引本就是星宿原力,只是这星元太大,不该出现在人间。在天上吸收的上清之气,尚可四处游弋。可到了这里,地之浊气过于沉重,它便动不了,只能不断吸取附近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