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人群出传来几阵声音,罗平泉下意识的也一愣。
“不好意思了,我还真不是修炼者。”苏言无奈的摊摊手,对那黑衣人锐利的双眼说道:“别担心。”
旁边围观的旅人都忍不住眨巴两下眼睛,看了看僵住的罗平泉,又好好瞅了瞅看起来十分稚嫩的苏言。可惜啊,这么好的孩子......
罗平泉嘴唇微抽,那周边旅人的眼神都像是在提醒他被一个少年人给玩了,他想迈步,但在腿动的前一刻又硬生生的收了回来,不着痕迹的看了看黑衣人。于是他右手指着苏言,也不敢再出声,就以一种恶狠狠的表情看着苏言,其中蕴含的意味不言而喻。
苏言将这个罗家少爷的一举一动收入眼中,不禁有些想要发笑。
罗平泉看着想要笑出声来的苏言,自己又不敢做什么,只能以一种他理解的更凶恶的姿势来盯着苏言,竟然也不顾旁边被黑衣人挟持的白衣少女了。
嗯?罗平泉忽然皱皱眉,身上依然滴答滴答的往下淌着水,一直不敢动的腿却是止不住的轻挪两下,一种轻微的眩晕感涌入了他的脑海。
“怎么回事?!”不止是罗平泉,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感受到了晃动感,脚步不住的挪了挪,原本被黑衣人震慑住的人群开始有了轻微的骚动,扶着栏杆,环顾四周。
那黑衣人紧了紧已经在白衣少女的手上划出一条浅痕的刀,面巾下的嘴唇紧抿。修炼者来了?还是大地颤动?
雨下的越发大了,轰隆轰隆的声音时不时响彻耳畔。因为晃动引发的骚乱使亭子似乎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
然而在苏言的耳中,除了雨声,雷声,人声之外,还有一声声几不可察的咔嚓,咔嚓声在响起,散发着危险的信号,带动着整座亭子的晃动。
“不行了,这楼快倒了!快跑啊!”眼看亭子晃动的越来越厉害,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躲雨的人群开始有人不顾外面的雨势向外跑去,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哪怕这刺客再怎么厉害,能管得住这所有人,能有这亭子真的实实在在压在身上危险?
苏言也表现出惊慌的样子,拉着蓝衣大叔向亭子外面跑去。
亭子中人本就不少,眼下见此变故,下意识的都想要逃命,那里还顾得上什么秩序礼法。四角亭子,红衣卫和黑衣人各占一边,人们下意识的趋利避害选择其他两边。
就在这时,一阵阵的尘土从亭子上方落下,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些木块砖石开始掉落下来,场面一下子极为混乱。
罗平泉还有红衣卫暗道一声不好,也都想向外跑去,可下一刻他们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并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们好像发现自己的身体与这亭子连在了一起,一种奇怪的律动感觉从亭子的地面传到了他们的身上。在其他人开始匆忙逃窜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开始扭曲舞蹈,四肢和身体似乎都在嗡嗡作响。
而那黑衣人看到眼前的景象,明白了是有人相帮,当即将怀里的少女往亭子外一抛,右手捂住腰腹处,纵身往雨帘中跑去。
几息之后,一阵轰隆声在身后响起,下一刻,黑衣人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凌空而起,没有丝毫抵抗之力,似乎是被扛到了一个人的肩上。
“怎么走?”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黑衣人的视线里,一绺淡蓝色的头发被雨水迅速打湿。
“直行,第二个路口左拐。”知道是帮自己的人,黑衣人迅速调整过来,声音依旧粗糙难听。
刚刚扛上黑衣人的苏言手忽然一顿,随后恢复过来,点点头,开始向黑衣人所说的方向疾驰。
.......
“师兄,我发现姜前辈根本没有必要让我跟着你。从出了森林到现在,你根本就不是姜前辈口中那个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小子。”一处昏暗狭小的屋子,脱掉外衣的苏言和姜晚一起站在门前,看着逐渐小下来的雨,苏言想了想说道。
本来他以为,姜爵让他和姜晚一起是因为姜晚没有怎么踏足尘世。害怕他没有足够的经验面对喧嚣的尘世,没有足够的理智来面对自己的仇恨。但是这些天相处下来,苏言发现并不是如此,在意识到杨猎雲有问题的时候,他会一反常态的提醒苏言小心;在面对路上行人的挑衅时,他会静静的听着苏言处理,学习;在刚刚那个锦衣少爷辱骂的时候,他能主动按捺住想要出手的苏言。
这些事,都让苏言意识到了姜晚并不像姜爵说的那样,也让苏言相信,姜爵让他陪着姜晚可能事看中了自己生性乐观的那一面,更多的是想通过自己来改变姜晚。
不过眼下看来,倒也还不错,苏言想到。
“嗯,其实...最开始师父说的时候我是不愿意的。”姜晚忽然话语间带着些感慨意味的说道,“不过我欠师父太多,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嘿嘿,这么样?两个人到底比一个人好些吧?”苏言不介意的笑笑“话说师兄,你怎么想起来救她了?”
苏言扭头看了看床上那个依旧昏迷的黑衣人,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昏迷的女孩。头巾早就在颠簸之中丢失,一头红色的齐耳短发显得有些异类,面巾依旧在她脸上,苏言也没有想着扯下来。
腰腹间,纵然是黑色的布带缠绕,但依然隐约可见鲜血的浸出。
姜晚沉默半晌,“她,跟我很像。”
苏言挑挑眉,他相信姜晚的感觉,跟姜晚很像,那这个少女想必也是有故事的人吧?
苏言没想把话题变得沉重,于是装作不在意的问道“就这个?”
“你还想要什么原因?不过按你的话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红衣卫是卡月帝国官方的人,如此说来,她就是我的朋友了。况且,她还是个女孩。”姜晚罕见的说出一长溜的话。
苏言颇有些无语:“师兄,我忽然发现你好像有点...”
“有点什么?”姜晚转过身,头上的斗笠已经丢掉,布条遮住的双眼面对的依旧是黑暗。
苏言扯扯嘴角,最后还是没把无耻两个字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