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刘勋在巧玉房里过夜,翠儿满心欢喜,主子好,她们做奴婢的就好,这是她的认知,还特意到楼下东厢房前跟春兰炫耀了一番。
其实是刘勋实在不知要如何面对如烟,只要一面对如烟,他就想到是自己害得她如今割舍不下,难以离去。
实际上他和巧玉也是同床异梦,一夜无眠,各自怀着心事闭着双眼装睡。
次日一早,巧玉便派两个伙计驾着马车上山去接清月师太去了。
伙计到达清月庵时,正见清月师太与俞青在山门外说话。
“清月师太!”伙计们认得清月师太,以前她去过府里做法事。
听见有人喊她,清月师太抬头看去:“二位是?”
“清月师太,我们是刘府的伙计,夫人派我们前来接师太到府上去,说是有要事与师太相商。”两个伙计上前施礼道。
清月师太闻言,下意识看了看俞青,俞青微笑着点点头。
“俞公子若无其他事,可愿同老尼前往?”清月师太心里明白刘夫人请她到刘府去所为何事,顶是如烟之事。
“好,小生便与师太一同前往,小生先行一步,到刘府门口去等候师太。”俞青说完就不见了,两个伙计虽在府中经常见如玉和如烟闪来闪去瞬间不见已经习惯了,但此刻见俞青也突然不见,不免目瞪口呆。
“师太,请上车!”伙计扶着清月师太上了马车,他们俩也跳上车飞奔下山。
在刘府大门口,俞青已在那跺来跺去等候了一阵,老远才瞧见马车来了。
清月师太下了马车,与俞青一同进了刘府。
“娘亲!您怎地来啦!”如烟正巧在前院无聊的摇着一棵小树枝玩,见母亲与俞青进来,忙上前扑过去。
“如烟,你姐姐呢?”清月师太慈爱地摸摸她的额头问道。
“姐姐在楼上呢,娘亲,咱们上去。”如烟说着拉起清月师太的手就要朝淑玉阁走。
“不忙,你先去楼上和你姐姐说一声,你们两个在楼上等为娘,我去找找刘夫人就来。”清月师太说完就跟俞青朝刘府的大厅方向走去。
“娘亲,去找刘夫人做什么?”如烟很惊讶,但是娘亲说了让她们姐妹在楼上等,她就往淑玉阁而去。
“清月师太!”巧玉与忠婶站在大厅门口迎接。
“刘夫人,别来无恙啊!阿弥陀佛!”清月师太双掌合十道。
“师太里面请!”巧玉把清月师太迎到大厅内坐下,吩咐丫鬟上好茶。
“师太,我就不绕弯子了,您可能也猜得到我何事请您前来。”巧玉直接道。
“老尼知道,刘夫人是为小女如烟之事吧?”清月师太一双慧眼什么也瞒不过她。
“我家老爷有错,他不知情,害得如烟姑娘如此,我先替老爷向师太请罪!”巧玉站立清月师太身侧屈身跪下。
“刘夫人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老尼岂敢受夫人如此大礼!快快起来!”清月师太大惊,边说着边扶起了巧玉。
“刘府欠师太和两位姑娘的实在太多了!如今老爷又犯了错,连累了如烟姑娘。昨日老爷与我说明原由,悔恨之极!为了补救,老爷劝导如烟姑娘,劝姑娘与如玉姑娘一同去投胎转世。可是如烟姑娘性子贞烈,不愿离开老爷,宁可用一生来换短暂的三年。我和老爷实出无奈,才只好请师太前来相劝如烟姑娘。”巧玉替刘勋陈情道。
“如烟也能去?”清月师太看着俞青疑惑道。
“师太,能,如烟姑娘也能去,我到地府后一并恳求阎罗王开恩。”俞青恳切道。
“如此,太感谢俞公子了!有劳公子费心了!”清月师太激动万分。
“师太,眼下当务之急需劝得如烟姑娘同意。”巧玉在旁焦急道。
“刘夫人,您说的老尼都明白了,小女在贵府也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如烟之事老尼去劝,成与不成不怪夫人。”清月师太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师太......”巧玉面露惭愧之色,不知如何说是好。
“刘夫人勿需多言,老尼心中皆有数。如此,老尼就先告辞,这就去劝如烟。”清月师太喝了一口茶,起身单掌立于胸前,弯腰向巧玉说道。
“师太,您慢走,若能说服如烟姑娘,刘府感激不尽!”巧玉激动地说道。
送了清月师太与俞青出去,让翠儿领着他们前往淑玉阁而去。
“娘亲,我知道您为何而来,您是为劝我和姐姐去投胎而来?”如烟已猜到了清月师太此番前来之意。
“既然我的女儿已经知道了,那么你告诉为娘,你如何打算?”清月师太见如烟直接问她,她也就不必拐弯抹角了。
如烟扭开脸道:“娘亲,女儿不愿去投胎,女儿哪里都不去,就在刘府!”
“你!你这是要气死为娘吗?”清月师太心中大痛,没想到自己女儿真的如此冥顽不灵!
“娘亲,你有所不知,女儿爱刘勋,刘勋也爱女儿,他为了女儿,全然不嫌弃女儿是鬼魂之身,跟他在一起是女儿前生从未有过的快乐,无论是无投胎也好、转世也罢,女儿都不愿离开他!”
“你真真是要气死我啊!你与你姐姐同生共死,如今你不顾姐姐,而要固执的留在此处,你如何忍心姐姐一人离去?”清月师太声音颤抖,忍着怒气,指着如烟道。
“娘亲,您别生气,您别气坏了身子,您就同意让我留下来吧!我知道我留下来最多只能与他在一起三年,可是女儿愿意,与其不开心的活一世,倒不如开心的过三年!姐姐投胎后自有她的生身父母疼爱和陪伴,女儿一同去又如何?万一降生在相隔千里之地,我们如何作伴?姐姐同样是一个人,而我也是一个人。那么我宁可在此陪伴老爷三年!”如烟口气坚决。
“如烟,你就应了娘亲吧,娘亲如此一把年纪,你就不能让她老人家多活几年安乐日子么?短短的三年一晃就过去了,你留下来又有何意义?最后你还得害刘老爷不仅要忍受生离死别之苦,还要承受今后一生的自责和悲痛吗?”如玉悲声道。
“如烟姑娘,或许你与刘老爷的缘分已至此,命中注定,看在清月师太这几十年历经千辛万苦找寻女儿的份上,你们做女儿的不能再让自己母亲伤心了!你就答应了师太吧!”俞青也趁机相劝。
“如烟,今日为娘前来,你答应便罢,如若你不答应,我便自尽于你面前!儿女之事皆由父母作主,为何我却作不得我女儿的主?!”清月师太悲怆捶胸道!使劲的捶打着自己,俞青和如玉拦也拦不住。
如烟吓坏了,立即跪于母亲跟前:“娘亲,您别这般,我去,我答应您,我去投胎!”说完她大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