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急,听我慢慢道来。我方才去了大厅,问过大厅的丫鬟,昨日早上到此刻大厅都没有清扫过,我在大厅的地上未寻见有玉佩的任何碎片。”巧玉已经不喊他“相公”了,语气也显疏远,她看着他道:“如果此玉是在大厅被摔,那么大厅的地上应该就会有它所有的碎片,可为何没有?为何只有一块大的碎片?”
“许是其他碎片成了沫子,找也难找!”刘勋依然语气强硬道。
“好,成了沫子找不到,因此我就来书房找找看,两副首饰都是从书房进到大厅的,看看书房有无碎片。”巧玉说完一招手,忠婶和春兰,自己和一直畏畏缩缩站在角落的屏儿,也一并弯下腰在书房的地上寻找起来。
刘勋起身让到一边,任她们四人寻找。
“老爷、夫人,你们看,此处是不是玉佩的碎片?”忠婶大喊起来,完全忘了在主人面前不得大声喧哗扰。
“是的,是的,老爷,您过来看,您的书房有碎片。”巧玉兴奋极了,屏儿的清白可洗了罢?
刘勋弯下身捡起地上的碎片,把它放到桌上玉佩所缺的那个位置,正好拼全了。
他愣了,心里在飞快的想着什么,但是脸上依旧冰冷着没有丝毫变化。
他是个极其清高自负之人,昨日不仅大发雷霆给屏儿定了罪,也因此冷落了巧玉,更难改变的是,他昨夜在如烟的房里过夜!
此时,此事无论是否屏儿摔的玉佩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绝不可能再到屏儿房里去了,他喜欢的是如烟。
而巧玉,经过昨日之事之后,他也已经感觉到了巧玉与他刻意的疏远,而他也已不可能象从前一样对巧玉百般疼爱。
他怕如烟会伤心、怕如烟会不高兴,他们刘家欠如烟的太多了。
原先与巧玉相亲相爱,那是因为她是他的结发妻子,她又是那么的温柔体贴、知书达理,最关键的是她非常明事理,凡事都能为他着想,因此成亲几年来,即使她一直未怀上孩子,他也没有责怪她。
可如今,他是发自内心的爱如烟,他不在乎她是人是鬼,只要是她能永远留在刘府,他都愿为她做任何事。
除了如烟,从此任谁也再进不到他心里去。
“老爷,看来此玉确实是在您书房摔的,要不要好好查查,昨日早上除了翠儿还有谁进过您书房?”忠婶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侧着脸看了看那块拼在一起的玉,再看看巧玉,她正眼巴巴的瞧着自己,仿佛在等他做决定。
他心一横,看着巧玉和屏儿道:“此事你们想查便去查吧,无需跟我说,不要再来烦扰我!”
又盯着屏儿:“还有你,就是不是你做的,那于我也没有任何改变,你自己好自为之!”
那意思就是警告屏儿,他昨天说的再也不会看她一眼、不会再踏进她房里一步,还是算数的。
说完甩袖而去,留下她们几个在书房不知所措。
屏儿听懂了,巧玉也听懂了,忠婶和春兰全都听懂了,屏儿的眼泪哗啦的流了下来,但她未哭,她不愿哭出声来。
巧玉抓住她的双手:“屏儿,你想哭便哭罢,哭出来心里好受些。”
“夫人、二夫人,咱们先回房吧,别在这儿......”忠婶此刻心里对老爷也是一百个不服,一直尊敬和佩服的年轻当家人怎么会是这德行?她想不明白。
“对,屏儿,咱们回房去,今后无论如何,你我永远是姐妹,比亲姐妹还亲,今后唤我作姐姐,你就是我的亲妹妹!”巧玉和忠婶一边一个,搀扶着身形摇晃的屏儿出了书房朝屏儿的东厢房走去。
春兰走出了书房又折进去,手脚利索的把那海棠玉佩的大小几块碎片小心翼翼的收进了锦盒,然后抱着锦盒出了书房,快步跟上她们。
“还是咱们春兰有心眼,这个东西是得收好,我差点忘记了,说不定哪回又用得着。”巧玉往后看了春兰一眼,夸赞她道。
春兰没说话,紧紧的抱着这个让自己的主人蒙受不白之冤的盒子,紧闭着嘴唇,低着头跟在她们身后。
淑玉阁里气氛也是紧张得很,看似很平静,实际上如玉对如烟和刘勋的事已经气得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肯出来。
昨夜她心烦睡不着,起来坐在屋外的走廊边看着月色,听得如烟房里有男人的声音,她吓坏了,直到后来听清是刘勋的声音,她才不害怕,只担心起来。
她一向对刘勋此人并无多大好感,从他原先总是痴痴地看如烟开始,她就一直在提醒妹妹与此人保持距离。
后来几次发觉妹妹偷偷与他出去,她苦口婆心劝导,可如烟始终油盐不进,一个字都不听她的。
这些都不算什么,可是此人昨夜竟然明目张胆到如烟房里过夜?这不仅玷污了妹妹的名节,也对不起他新娶的屏儿。
自己与妹妹住在刘府,受着如此的待遇,客人终归要有客人的样子,人家新婚三日还未到,丈夫就被你勾引过来了,这叫她如何向刘府的两位夫人交代?如何再面对两位夫人?
就在刚才,她把妹妹喊到自己房里来说教,可是如烟死活不听。
姐妹俩正说着,刘勋又上来了,如烟甩开她阻拦的手,回自己屋里去了。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妹妹变了,自从来到刘府之后就慢慢开始变了。
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收留男人进屋还不算,大白天的明目张胆任他来?虽说是他的府上,可毕竟是她们还在居住的屋子。
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读书之人,难道礼仪廉耻全都忘了吗?平日里看似道貌岸然,本质怎会如此不良?
如玉气得坐在自己房里暗自流泪,她觉得自己对不娘亲,没有好好管束好妹妹。
刘勋送给妹妹的海棠玉佩被摔破之事她也知道了,她反倒觉得摔了就摔了,如烟不该戴刘勋送的首饰。
万万没想到一块玉佩却牵连到了刚刚新婚的二夫人屏儿,也导致二夫人成亲才二日就被刘老爷冷落守着空房。
她心里真有点怀疑是如烟自己把玉摔了,嫁祸到二夫人身上,夺了刘老爷对二夫人的爱,她并不知刘勋是不喜欢屏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