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家娘子为何不见出来?院中动静如此之大,难道她不知晓?”如烟惊异地问道。
“就在你们进来之前,我刚吸食完她的阳气,因此......她疲惫得昏睡过去,恐怕要到酉时方能醒过来。”男鬼感激且愧疚地看向东屋。
原来如此,如烟一颗心完全放下了。
但是,男鬼如此吸食巫宗远娘子的阳气,不日她便会干枯而亡的。
“你乃地府之鬼,吸食活人阳气本是罪大恶极,若是巫家下娘子有何不测,你便连投畜道的资格都没有了,你会魂飞魄散的。”如烟提醒道,有些糊涂鬼并不明白此理。
“多谢提醒!我早就知道了。”那男鬼淡淡地说道。
“既已知晓,为何你还要继续下去?还不速返地府去投胎转世?你已是鬼魂,长期流连于阳世有违天道!”如烟怒道。
“天道?何为天道?我生前并无过错,死后却要我入畜生道,此为天道?与我同时在阎罗殿审判的其他鬼魂,他们有些罪孽比我大、比我多,他们却能去投胎转世为人,只因为他们打点好了地府官员,天道为何如此不公?”男鬼愤然揭发。
“竟有此事?”如烟不信,她深知黑判官是何等铁面无私极其公正,怎会受贿乱判?
“千真万确!夫人若是不信,随便到地府打听便知,受贿之事恐怕除了黑判官之外,连阎罗王都未能避免。”男鬼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生性善良仗义的如烟,不知此事便罢了,听闻此事若是无动于衷,那便不是她的性子,当下向那男鬼说道:“你且在此等候,我去去便回!”
说完,出手神速,在男鬼周围布下结界,使他无法逃遁。
她回头对巫家父子道:“你们父子二人守在此,我已施法将他关在圈内,你等守住莫让闲人进入院中便可,我去一趟地府,一柱香的工夫便返。”
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消失在巫家父子面前。
那父子俩连连惊出一身汗来,虽然明知如烟的本事,但是只要见她瞬间来无影去无踪,便被吓得发抖。
他们依照如烟的吩咐,站在原地不敢动,更不敢前行去靠近那个被如烟圈锁在结界内的男鬼。
如烟瞬间便到了地府。
白无常见是如烟,叱笑道:“如烟姑娘又来我地府做甚?是想去轮回么?”明知不是,故意问她。
“姑奶奶不想与你废话,我找黑判与我鬼母!”如烟不理睬他这阴不阴阳不阳之鬼,转身便要走。
“慢着,姑娘是要找黑判大人?姑娘可知黑判大人的府邸么?”白无常又笑道。
“不知!莫非我不会问路不成?”冷言相向,就是不愿理睬他。
“算了,恐你误入地府禁地,还是我给你带路罢!跟着!”白无常冷着一张惨白的寒脸走在前头。
如烟量他也不敢耍花招,遂跟在他身后。
来到一座古朴恢弘的宅子前,白无常指着那宅子道:“如烟姑娘,此处便是黑判大人的府邸,你自己进去罢,我有公务在身,我就不进去了!”
说罢,白无常便走了。
如烟想拦住他,告诉他阳间有一男鬼,让他前往拘魂。见他走了,便作罢,自己还要找黑判说那男鬼之事呢,别让白无常抢先坏事了。
如烟上前敲着那门环,连敲了三下,大门便开了,门内并无任何人。
她迈腿进去,便见远处扑来一团红影,她认出那便是鬼母红璺了,便惊喜起来,也飞奔大喊:“鬼母!鬼母!”
红璺跑过来一把抱住如烟,嘻嘻笑道:“闺女,你怎来了?”
要知道一般的人谁愿意来这鬼地方呀?即便是如烟想必也是不愿意来的罢。
“鬼母,如烟此来一为找黑判有要事相告,二为瞧瞧鬼母。”如烟笑着如实相告,在鬼母面前耍滑耍奸那是愚蠢。
“你瞧,我就知道不是专程来瞧我的。”红璺佯装生气道。
“鬼母!”如烟撒娇道:“鬼母又要取笑如烟了。”
“算了,你鬼母我肚量大,不与你计较,你说,你来找那老鬼何事?”红璺常用“老鬼”作为对黑判官的溺称。
“有一男鬼逃至阳间,躲在一户人家的后院,靠吸食那户人家小娘子的阳气,如今只恐继续下去,那位小娘子便命不久矣!”如烟担忧道。
“什么不自量力的鬼?竟然敢如此大胆藏于阳间?闺女,走,到老娘去将他打得魂飞魄散!”红璺素来脾气暴躁,但为鬼很干脆。
如烟吓得面色苍白,急忙拦住红璺道:“鬼母,鬼母,您消消气儿,如烟话还未说完呐,嘻嘻。”
“还有何可说的?既然是逃至阳间的鬼,那便是违反了地府法规,对违法者岂能纵容?打得他魂飞魄散变是了,让他去害人。”红璺不屑道。
“鬼母,此鬼有冤情,他生前人不坏,一生小心谨慎未做过任何坏事,死后到了地府却被判入畜生道,此鬼不服,不愿去投那猪胎,因此便逃了,误躲入了阳间一户人家中。”如烟解释道。
“啊?竟有此事?老鬼判的案子么?”红璺听后又气不打一处来。
黑判官在她的心目中形象高大,公正不阿,岂能干出此等糊涂事?让无辜好鬼受屈?
“并非黑判大人判错,而是有阴官收了其他鬼的贿赂,将此鬼的投胎名额给占了,并个一男鬼定了一个莫须有的不是罪名的罪名,因此此男鬼便被判去投畜道。”如烟一说到此处便也是气愤难消。
“好,我带你去见我家老鬼,你将此事再道与他听,他定然不会轻饶那些受贿之鬼!”红璺牵着如烟之手朝宅中院走去。
此时黑判官正在花园中一凉亭处喝茶,见如烟来了,忙起身笑道:“我道是哪位稀客,原来是如烟姑娘来了,你是来陪伴你鬼母的么?”
“陪你个大头鬼!”红璺将气朝黑判官身上发泄。
“娘子,为夫又说错了什么?惹得娘子如此动怒?好歹闺女来了给为夫一点儿面子嘛!”黑判官笑嘻嘻道。
在红璺面前他是完全没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