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告别翠儿母女出来,回到刘府,正巧刘勋也刚好与老管家忠叔从乡下看收成回来了。
两人同上了淑玉阁,坐在走廊上看着花园里的景色。
“老爷,你猜我今日见着谁了?”如烟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刘勋,她与刘勋之间历来互不隐瞒。
“见着谁了?我猜猜,是陈睿家的谁=何人?还是赵启家的哪个?”刘勋摇头晃脑地猜着。
“未猜对,提醒一下老爷,此人曾经是咱家府中之人,你再猜。”如烟卖着关子道。
“曾是咱们府里的人?那会是谁呢?为夫猜不来,你还是告诉我吧?”刘勋揽过如烟的细腰,让她坐于自己腿上。
“是翠儿。”如烟也不想继续让他猜了,这个名字说出来对他还是有些残忍的,毕竟当初那个小生命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呀!
“是她?她怎了?”刘勋顿时沉下脸,眼中没有了笑意。
“她数月前已被牟府赶出来了,连同她的女儿一同被赶出府,流落在城外的小村里乞讨。”如烟说着心中有些难过,当初花儿一般的翠儿,因一念之差竟然落到如今这一步。
“那是她自作孽!咎由自取!”刘勋果然余怒未消,听到“翠儿”两个字就想起屏儿所受的苦与自己那个未成型的孩儿。
“老爷,还有一事要与你说,怕你会责怪我......”如烟迟疑着,但还是不想隐瞒刘勋。
刘勋见如烟神情紧张,不禁惊讶,何事能让如烟如此?
便安慰道:“你说吧,我不责怪你。”
如烟一听,问道:“真的?无论何事都不怪我?”
刘勋见她还在一脸紧张,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你说罢,真的不怪你。”
“老爷,我收留了翠儿母女......就住在兰苑里。”如烟小心说道,眼睛看着刘勋。
兰苑便是刘勋买给清月师太的小院。
“你......你将清月师太的院子给她们住?”刘勋内心有些许不悦,但见如烟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便又不忍心再责怪她,于是又道:“好吧,那便让她们住吧,说好了,只是暂住,翠儿心术不正,莫让她将咱们的小院霸占了。”
“不会,她如今已不再是那个居心险恶的翠儿了,她自己也承认遭到报应了,已悔过,我相信她是会变好的。”如烟自信道。
“好吧,那便随你,我的如烟心地善良,为夫还有何好说的呢?只希望你的善良能感召翠儿便好。”刘勋脸上也缓和了许多,不再有半丝责怪的神情。
“多谢老爷!我让翠儿平日里去帮人缝缝补补,如此她母女二人也有口饭吃。”如烟靠在刘勋怀中道。
刘勋抱紧她,轻声道:“如烟,你还是那般善良。”
不仅还是那么善良,且相貌还是那般年轻。
刘勋常常暗地里自叹自己已老,配不上如烟,如今的自己已人到中年,头发胡子也已部分花白,额头与眼角也已出现皱纹,年华已不再。
而如今的如烟不仅有了肉身,且相貌丝毫未变,依旧青春貌美。
“老爷在想些什么?”如烟见他许久未说话,便问道。
“想你,想你依旧这般年轻,而我已老......”言语中颇有些伤感。
“老爷切莫如此想,你是凡人,年华老去是自然规律,而我不老是因为......我也想与老爷一同老去,那该多好啊!”如烟确实是如此想的,很多时候她看着巧玉与屏儿脸上的皱纹,她倒心生羡慕起来。
羡慕她们能与老爷一同变老,羡慕她们将来百年之后能与老爷同葬。
而自己则要在他们都走之后,继续孤零零的在这世间飘荡,到那时,不知何处是她的安生之处。
“如烟在想些什么?”刘勋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没......没想什么,我在看楼外的树,风一吹,树叶边落下了,好可惜啊。”如烟慌忙找了个理由搪塞。
“起风了,走,咱们进屋去吧。”刘勋将如烟抱起,进了屋。
“娘,今后咱们便可以住在此处么?”香儿四处跑着,到处看,每个屋子都让她看了好几遍,她还是想看。
“是的,不过,这是方才那位姨娘家的院子,咱们只是暂且住在这里,日后咱们有了去处还是要搬走的,知道吗?”翠儿需得与女儿说好,如此变不至于使香儿将来留恋此处。
“哦,好吧,香儿多想一直在此住下去呀。”香儿听说只是暂时住在这里,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香儿,做人要知足,知足方能过得好,知道吗?”翠儿教着女儿,心里想着自己,自己曾经就是不知足,因此才犯下那些大错,如今悔悟已经晚了,还连累了自己的女儿跟着受苦。
“娘,我知道。对了娘,那位如烟姨娘为何要帮咱们?”香儿大眼睛转了转了,疑惑地问道。
“因为那位如烟姨娘心眼儿好,她善良,因此她愿意帮助咱们。香儿要记得如此大恩,更要记得知恩图报,知道吗?”翠儿耐心的把做人的道理灌输给女儿。
自己曾经就是不知恩,不图报,因此才会稀里糊涂对屏儿那未成型的孩儿下毒手,报应便报到自己儿子身上了。
她将屋里拾掇好了,将煮好的稀粥倒出一碗,端到桌上对香儿道:“香儿,娘去找找街坊邻居们有无需要衣服缝补的、浆洗的,你在家好好将粥吃了,困了便自己进屋睡觉去,不要乱跑,一定要等娘回来,好吗?”
“好的,娘,您放心去吧。”香儿懂事地朝翠儿道。
翠儿满意地朝女儿笑了笑,便带着自己以往绣的帕子出了院门,并将院门反锁,如此香儿便不能随便出来了。
她挨家挨户去问,问了一整条街,终于问到三户人家每日需要浆洗衣服,一户人家有女儿出嫁的衣裳需要做。
翠儿拿出自己绣的帕子给东家看,东家见果然绣得极好,便答应让她来绣,她告知了东家自己住的院子,便带着那家的管家及下人扛着布料来到兰苑中。
“多谢了!请放此处吧,按照东家定的日子来取便可。”翠儿将送布料之人送出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