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有些鄙夷地说道:“那如烟并非人,她是鬼,我儿是成亲大喜之事,她如何能到场?你应托人带话给赵启兄弟,让他暗示刘老爷,莫带如烟前去。”
陈睿一听,脸立即拉了下来。
陈靖与赵瑾听得心中更是难过,前世俞青象兄长似的呵护与照顾如烟,如玉对妹妹也是疼爱有加,在刘府无任何人会忌讳如烟与如玉是鬼魂,全府上下个个对她们尊敬有加。
可如今,自己的婆婆在自己新婚第二日,便如此公开鄙视如烟,赵瑾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对婆婆张秀的一点好感减去了半分。
“胡闹!无论如烟去与不去,那都是赵府与刘府之事!你瞎掺和什么劲儿?什么晦气?你如此歪理从何处听来的?如烟在刘府十多年,刘府日益兴旺,几时晦气过?”陈睿自与张秀成亲十多年以来,今日是第一次对张秀大声。
多年来夫妻俩夫唱妇随,恩爱有加,从未互相高声斥责过,陈睿简直是把张秀捧在了手心里去疼爱。
没想到今日却为了如烟之事,张秀如此无理取闹,自己实在忍不住要斥责于她。
张秀被陈睿一顿斥责,顿时无名火起,一向被陈睿宠惯了,没想到今日陈睿竟然会当着新媳妇儿的面如此让自己下不来台。
“你凶什么?对我吼什么?我自从嫁到你陈家来之后,孝敬公婆、伺候你,哪一件做得不好?你今日竟然为了一个女鬼,如此待我?”张秀带着哭腔数落道。
赵瑾站在当场,脸色也极不好看,低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娘,您为何要如此?是孩儿大喜日子,您如此哭闹就不晦气么?您看看瑾儿,如烟姨娘是瑾儿的干娘,您让瑾儿该如何?”陈靖忍着怒气,对这个今世的生母实在是有些失望。
“好,你们全都觉得我无理取闹,那今后这府中上上下下之事我不管了,你们去管好了!”张秀觉得就此下台阶让自己很难堪,需得陈睿或是儿子哄她一哄才成。
而陈睿已经被她的行为气得不愿再与她说话,此时又听得她以撂挑子相要挟,更是气急。
“好好好,你嫁与我委屈你了,十多年来你辛苦了,如今儿媳妇儿进了门,应当好好歇着了,有事儿让儿子儿媳妇儿操心去,咱们不管了,好罢?”陈睿忍着气,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安排,干脆便夺了她的权好了。
张秀闻言,听出不对劲儿,正想张口说话,只见陈睿已看向了赵瑾。
“瑾儿,如今你已过门,是咱陈家的儿媳妇,你知书达理、端庄贤淑,你婆婆累了,今后府中上下之事便由你来打理。”陈睿对一脸茫然的赵瑾道。
赵瑾正欲推辞,身边的陈靖拉了拉她的衣角,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张秀没想到陈睿竟然用这招,竟然如此轻易便夺了她的大权,心中大急,又不好在儿子与儿媳妇儿面前表露出来,只得故意拿出一串锁匙道:“瑾儿,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娘确实累了,这是咱家的锁匙,今后便由你来当这个家了。”
张秀以为她越是如此,赵瑾便越发不敢接下锁匙,到时她便有理由重新当家,理由是:儿媳妇年轻,不懂当这个家。
没想到陈睿见赵瑾迟疑不肯去接锁匙,怕张秀反悔,便从张秀手中接过锁匙,递到赵瑾面前,道:“瑾儿,你婆婆看重你,让你当家,你莫要推辞,我与你们的娘老了,今后该安享晚年了,你们两口子今后和和睦睦的,爹也便放心了。”
赵瑾看着那串在自己眼前摇晃的锁匙,还是不愿去接,陈靖一把接了过来:“谢谢爹娘!我与瑾儿一定好好当家,好好孝敬您二老!”
并将锁匙塞进赵瑾手中,自己的手则握住赵瑾的手,不让她的手打开将锁匙推辞出来。
赵瑾心知陈靖是故意的,他此时是站在俞青的角度去无声地反对张秀,为了小小的报复一下张秀,他便趁机夺了母亲的当家权。
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当家更好,他就是要让自己的妻子在整个府里更有地位,前世不能让如玉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子,今世他有能力让赵瑾受任何委屈。
如烟站在陈府大厅的窗外惊呆了。
原本她是趁陈靖与赵瑾新婚偷偷前来祝贺的,十多年来她常出入陈府,这是她与陈靖之间的秘密,她来守护他、守护俞青,她都是隐身前来。
没想到今日一到陈府,便听得张秀如此鄙弃自己,如烟内心无比悲哀,不禁在心里问自己,这些年来所付出的心血到底值么?有何意义么?
想到自己一边要到深山里去抚育那株小幼苗,呵护它成长;一边还要到陈府来守护陈靖,不能让他有任何丁点闪失。
否则只要陈靖有何不测,她的努力便白费了。
如烟的眼里含着泪,犹豫着要不要等陈靖小夫妇俩回屋后前去道贺。
“好了,娘累了,靖儿、瑾儿,你二人去吃早饭吧,想必此时早饭已经好了。”张秀说罢起身,身边的丫鬟搀着她走出了大厅。
“爹,锁匙您还是收回去罢,儿媳当不了家,爹娘还年轻,家里之事得由爹娘作主。”见婆婆出去了,赵瑾便将锁匙双手呈于陈睿面前。
“瑾儿,爹让你们当家并非一时气急,而是知道瑾儿有此能力能将咱家打理好,你们的娘身子也不太好,从此便让她歇着罢。”陈睿夺了张秀的权,原因有二。
一是府里事务繁多,张秀一心扑在当家之事上,全然没有时间陪一陪陈睿,夫妻一世,同在一个屋檐下,竟似隔着千山万水一般,话都说不到一处,他很怀念那些年张秀未当家的日子,她日夜都陪在他的身边。
二是赵瑾聪明伶俐,且心胸比张秀宽阔,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子,有着大家风范,似刘府的大夫人巧玉一般。因此,陈府交给赵瑾当家陈睿很放心。
听得公公如此说,赵瑾便不好继续推辞了,于是低头谢过,收起了锁匙。
窗外的饿如烟见此情景,方才的不快逐渐淡了,心里宽慰起来,陈睿能如此对瑾儿这个儿媳,那她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