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忠叔、小四儿,三人行至中门之时,身后传来门房的呼唤声:“忠哥!忠哥。”老门房与忠叔年岁相当,恐怕还会小一二岁,因此平日小门房与府里大伙一样喊刘忠为“忠叔”,老门房则称刘忠为“忠哥”。
忠叔停下脚步转身朝赶上前来的门房问道:“莫跑,何事?尽管道来。”
老门房气喘吁吁道:“天亮时我刚一打开大门,门上掉下一封书信,好象是给如烟夫人的。”
老门房将信递了过来,忠叔接过一看,果然写着如烟亲启,便将信呈给了如烟。
如烟心里狐疑得紧,何人会给自己写书信?自己在赵县除了清月庵里的娘亲,再无其他亲戚,谁会给自己带信儿呢?
当下便拆看。
看完之后她神色凝重起来,将信拿在手中,闷闷不乐地进了淑玉阁。
忠叔心里好奇,何人的信让如烟姑娘如此神态?他也不便过问,心想需告知老爷,老爷必能问出原由。
如烟上了淑玉阁之后,未进房里,而是懒洋洋地倚在走廊的栏杆前椅子上,呆呆地望着花园里的花草树木。
信是龙族长派人送来的,估计龙族长交代送信人要亲自交予如烟姑娘吧,许是来人到刘府之时大门还未开,因此又要即刻赶回龙族去,因此便将信放于门上。
幸好信到之时自己在场,若不然送至刘勋手中,或是落入忠叔手中,都将掀起波澜了。
龙族长信中说了龙族长已一切平安,龙傲土遁逃跑之后,并未死心,又召集了各路喽罗们卷土重来,杀到了龙族大门外,被龙蟒独自一人出门应战,将龙傲斩杀了,至此,龙族得以太平。
接着除了说感谢如烟救了龙族、救了老龙王自己等等。
最后才是正题,写这信的本意。
说他已禀明了天帝,将龙族的王位禅让给了龙蟒,龙蟒如今已是龙王,身边缺一名贤惠能干的王后辅佐。希望如烟能成为龙族新王的王后,若是愿意,半月后便前来下聘。
还说儿媳白灵与孙儿龙蟒亦有此意。
五日后是白灵的生辰,特别邀请如烟前往祝贺,为了不令她难为情,只是以邀请亲友的方式请她,信笺里有一张请柬。
如烟看后并非动心,她的心只在刘勋身上。她只是为难这白灵的生辰自己到底去不去?
不去,也说不过去,好歹自己与龙蟒是结拜兄妹,兄长的母亲便如同自己的母亲,母亲寿辰做子女的岂能不去?
可是去了之后又如何?龙族长与白灵已有将她娶入龙族给他们当儿媳孙媳之意,去了岂不尴尬?
如烟左右为难,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忽然她又想起俞青来,同样是结义兄妹,与俞青在一起便毫无压力,任何事都可以与俞青说,他也定会为自己排忧解难,只可惜他投胎转世去了,自己在这世上除了刘勋,便无可说话之人了。
正烦扰着,只听地楼梯上传来上楼的脚步声,听着便知是刘勋上来了。
如烟赶紧进入房里,欲将信藏好,看来看去实在无处可藏,最后只能将信藏于房中的绣线筐中,拿布盖住,刘勋平日不会动这些东西。
“如烟,何事慌神?”刘勋进门便看出了如烟眼神闪躲,神态不太自然。
如烟心想:他定是听了管家刘忠之言上来试探自己收信之事的。
知瞒也瞒不住了,便道:“是龙族寄来的感谢信,感谢我助他们平复了叛乱,助龙蟒登上了王位。”
刘勋信了,如烟无论说什么,他都是会信的,他信如烟犹如信他自己。
“龙族还真是客气,为此还需特意写书信感谢,没想到神仙也如此多礼啊!”刘勋感叹道,拉着如烟坐下。
“是呀,当日在龙族之时,龙族长及他的儿媳,龙蟒之母,便极力挽留我多住些时日呢。我惦记你,便回来了。”如烟说的也是实话。
“哦,日后你若想去走走亲戚,我随你同去?”刘勋笑道,她知如烟与龙蟒结拜兄妹之事,妹妹回兄长家做客无可厚非。
“信中还邀请我半月后去龙族,龙蟒之母寿辰,老爷您看,我去还是不去呢?”如烟试探道。
“去,不但你要去,我也随你去,你的义兄家里,我理应前去拜访不是?何况还是他母亲寿辰,咱们更应当前去祝贺不是?”刘勋认真道。
但在如烟看来,刘勋一定是故意的,还是一本正经的故意,他是个醋劲很大之人,别看他平日里一副谦谦君子德行,对于如烟他可是醋劲十足的。
以前俞青在时便是个例子,明明如烟与俞青清清白白,明明他刘勋知晓俞青喜欢的是如玉,他还是经常为如烟而吃俞青的醋。
见如烟无话,刘勋以为如烟不愿意带他去龙族,遂安慰道:“别放心上,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屏儿尚在月子里,商铺之事又繁忙,府中、外面,很多事等我处理,我也走不开的。”
闻听此言,如烟无语了,她哪里敢带刘勋去龙族,并非怕他吃醋不敢带他去,而是他去了之后龙族长等人是要把他当房日兔的,那时岂不露馅了么?
房日兔有时候尚能记得自己转世之事,知道自己是刘勋。而刘勋是绝不知晓自己是房日兔下凡,对房日兔之事毫无所知。
要是刘勋去了龙族,不仅令人生出许多尴尬,也会令房日兔转世之事暴露。
天机是不可以泄露的,房日兔可以知道刘勋,但刘勋是绝不能知道房日兔的,否则只有一条路,那便是刘勋死。
可是刘勋在阳世的寿命还长着呢,此时谁也夺不去,既然夺不了他的命,那便没有必要让他知晓前世之事了。
如烟停了一会儿,道:“并非我不愿意带你去,而是......我自己都不想去,正在犹豫着到底去不去,没了主意了。干脆你帮我作个决定吧,或许你是旁观者清呢,给我点儿意见。”
“若是你不想去,那便不去吧,路途遥远,我也不放心你一人前去,你会法术也不成,我会担心你。”刘勋的话让如烟身子忽觉一暖,虽然并不是真暖。
他在关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