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在茶室等了一盏茶的工夫,茶艺师傅便到了,跟着刘老三进来。
“李师傅,这便是我们府上的如烟夫人。夫人,这位是咱们茶场的茶艺师傅李伯文,平日里在咱们城里的茶庄当掌柜,今日也正好上山来。”刘老三将他们向对方介绍一番。
“夫人,伯文有礼了!”李伯文作揖行礼道。
“李师傅勿要客气,请坐!我今日来是想向你请教茶道,拜李师傅为师,向你学习茶艺如何?”如烟温和说道。
“请教不敢,夫人想要学,我便将一些茶学告知夫人便是。”李伯文谦恭答道:“夫人请坐!”
“夫人、李师傅,小的先去忙去了,与管事有帐要算。”刘老三说完躬身出去了。
“李师傅,我来泡一壶茶,你帮我瞧瞧,好吗?”如烟微笑着,俏丽的脸上看不出她平日里冰冷的模样。
“好,那便有劳夫人了。”李伯文有礼道。
这李伯文虽是师傅,但是年纪也才二十多岁,与刘勋的年纪不相上下,也是生得一表人才,满腹经纶,由于喜爱茶道,热爱自由,便到这山水天地间来当了一名茶艺师傅。
他平时在山上的工夫甚少,更多的则是在城里的“御香茶庄”,那里则是他施展身手的地方,每日皆有文人墨客造访,品茶论文、琴棋书画,各展才华。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如烟的一双纤纤玉手,看着她将山泉水倒入茶壶,放在茶案上的小炉子上烧水。
趁着烧水的工夫,如烟默默地洗着茶具,她是个极爱洁净之人,凡是自己用的无论有无洗过,皆要事先亲自清洗一番方才放心。
看着她一丝不苟熟练的做着这些程序,惊讶道:“夫人懂茶道?”
“略懂,小时候泡过茶给父亲喝。”如烟淡淡地说道。
还真不是她谦虚,她实在不愿提及那个林家,那位大夫人强势凶悍,但却十分喜爱茶道,喜欢看着别人为她泡茶。因此,如烟从小便被她拎着去向茶艺师傅学习茶道。
看来凡事冥冥之中皆有天意,生前被逼着学习的茶道如今便派上用场了,看来与刘勋的缘分并非临时起意,倒似命中早已安排。
“夫人可知道泡茶需用何种水为最佳?”李伯文不甘心的试探,他不相信一个如此年幼的女子对茶道会如此精通。
如烟投江时不过二八年纪,因此至今看起来还是十六岁的样子,如此年轻便懂这许多,这便是李伯文大惊的原因了,他并不知如烟是鬼,若是知道,不知这位谦谦君子是否会被吓得瑟瑟发抖?
“《茶经》中曰:‘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其山水,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其瀑涌湍漱勿食之。’徽宗皇帝也认为‘水以清、轻、甘、冽为美,轻甘乃水之自然,独为难得。’因此,我认为简而言之便是取水质清澈的活泉水为最佳泡茶之水。李师傅以为如何?”如烟引经据典解释道。
“夫人果真是博学啊!伯文自叹不如。”李伯文谦虚道,又问:“那么泡茶的水温?”
“水温则因茶而异,小时候父亲爱喝龙井,此茶则水温不宜滚烫,滚烫则使茶熟,茶熟则味苦涩。水滚开后不急着冲泡茶叶,稍等两句话的工夫再进行冲泡,此时泡的茶汤色清不黄、香纯不钝、芽明不暗。若是泡乌龙茶,则水需滚开才行,还需事先烫茶具,使之增温,有助将茶香泡出来。”如烟一一微笑作答。
“夫人真是令人钦佩,如此博学女子真是少见。那么请夫人开始泡茶吧,咱们这儿产的是绿茶,要论冲泡,功夫茶才较烦琐,正好我今日带有乌龙茶上来,那便请夫人泡一泡功夫茶吧。”他要看看这位对茶文化如此了解的年轻夫人,泡茶工夫是否也能让人感到意外。
如烟微微一笑,李师傅展示讲解她熟知的泡茶工艺:先将滚开的山泉水轻轻倒入茶碗中,然后开始清洗杯具,一一将茶具洗净,此为洗杯或暖杯;然后将茶放入茶碗,约放入茶碗的一半,此为落茶;将滚开之水高高冲入茶碗中,此为高冲;用碗盖将碗面的泡沫刮去,使之碗中茶面洁净,此为刮沫;然后差不多三两句话的工夫,便将茶水一一注入排列好的茶杯中,此为倒茶;茶碗中的茶水剩少许时,依次一滴一滴地滴到各茶杯中,此为点茶;一手端起茶杯,看一看、闻一闻,观其色、闻其香,此为看茶;最后细细品啜,边品边闻、细斟慢饮,使茶唇齿留香、舌底回甘,此为喝茶,也称品茶。
李伯文放下茶杯,双手作揖,恭敬地对如烟道:“夫人可愿意参加此次的斗茶大会?咱们‘玉香茗茶’正好缺一位出色的茶女,如今正愁找不到合适人选,夫人可愿委屈自己为咱们‘玉香茗茶’解此燃眉之急?”
“我愿意,但只恐茶艺不精,还需李师傅多多指教!”如烟心里很乐意,反正最近也不能回淑玉阁了,那便找些事来做做,不使自己内心空虚。
“如此,那便与夫人约定了,明日一早,请夫人前往北街的‘御香茶庄’去,我在茶庄恭候夫人!”李伯文道。
“好,明日我定前往。”如烟点点头。
“如烟夫人,您何时回府?”刘老三推门进来。
“随时可回,老三,你的事可办好了?”如烟问道。
“托如烟夫人之福,您今日为茶场救了大急,已无需为招不到采茶女而发愁了。夫人何事回府,我便何时回去。”刘老三谦恭道,经过今日之事,他对这位鬼夫人又敬畏了几分。
“那咱们便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如烟说着便朝李伯文看去:“李师傅一同回去吗?正好坐咱们马车走。”
“好,那便多谢夫人了!”李伯文作揖致谢,心里嘀咕:原来这位年轻貌美的夫人有如此好听的名字,如烟,好听,只是刘老三说的为茶场救了大急,这又是何事?
他不知如烟是鬼,也不知前面如烟施法将茶叶全部采下之事,只是从如烟的言谈举止觉得这位女子不简单,从泡茶时起,已对她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