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为娘近些日子也未曾见过他,恐他已去探听还梦山去了。”清月师太脸色渐缓和下来。
“还梦山?俞公子他......他真要去冒险?”如烟惊骇道。
“俞公子于你和如玉是有大恩的,女儿可是要想清楚了,让俞公子去为你冒如此之险,何以为报?”清月师太内心一直都不愿意如烟继续以一个鬼聻之身份留在阳世间。
在她心里,始终站在一个凡人的角度去想,只有生生世世轮回做人方是最好的归宿。一世苦难尽了,攒下的福报换回来生之幸,生死轮回本是天道。
好端端的一直沦落为一个不能正当示人的鬼聻,那有何意义?在清月师太看来那不是顺应天道之事,那是逆天而行。
因此她对俞青要去还梦山为如烟寻找还魂花之事,内心是极反对的,可是俞青一片真诚,她又不忍当面回绝。
只希望如烟能明白她一番做娘的苦心才好。
众宾客直至未时方意犹未尽拜别离去。
赵府一行人也抱着刘府的干闺女瑾儿正在大门口与刘勋夫妇几个话别,巧玉抱着瑾儿亲了又亲,母性的一面展露无遗。
如烟因与清月师太在淑玉阁叙事,因为未能出来大门口送赵家人。
赵府众人离去后,王员外夫妇和巧玉的大姐、三妹也要告辞回府了。
巧玉依依不舍,自己爹娘尚可偶尔过来女儿家,只是那大姐与三妹,自巧玉出嫁之后,今日她们可是第一次来呢。
赵县的习俗,姐妹出嫁之后,其他的姐妹便只能在姐妹们生子满月宴请时去,平时是难得一见的,若说能相见,便只有在娘家见了。
比如,娘家爹娘生日寿诞、身体抱恙、爹娘寿终时,方可回娘家,此时方能姐妹团聚。
因此巧玉极希望大姐与三妹留下来住一宿,可是大姐顾及自己相公与孩子,不肯在刘府留宿,三妹便也只好跟着回去了。
送别众亲友之后,刘勋、巧玉、如烟等人回到大厅,丫鬟们已经将大厅收拾整洁了。
如烟此时忽然想到屏儿,对巧玉说道:“姐姐,今日屏儿可好?”
因为她知道依着屏儿的为人,今日如此盛大的日子她是定会出来帮忙招呼客人的,何况她还是刘府正儿八经发请柬告知亲友纳回的妾室,按说今日也是应该在场帮忙。
可是她一直未曾露面,想必定是身子不适了。
刘勋原先在屏儿做丫鬟时对她尚好,但自从纳屏儿为妾之后,便对她百般的不顺眼。
原本在他心目中屏儿只是个可有可无之人,此刻被如烟提起,只觉得屏儿着实可恶,今日如此繁忙,她竟能安心在屋里做她的二夫人?真真可恨!
巧玉没忽视掉刘勋的神色,她知道此刻刘勋对屏儿升起了怒气。
“屏儿今日身子确实不适,几次想起来帮忙,皆晕倒在地,清月师太去瞧过她了,且开了个好方子与她。我爹娘也去瞧过她,她气色比前几日更差。因此我便让她在屋里安心养着身子,等身子好了,便做任何事皆有力气不是?”巧玉假装未看见刘勋对屏儿的厌恶之色,只对着如烟解释道。
她心里明白,从与屏儿圆房以来,刘勋从未正眼瞧过屏儿,唯一的一次对屏儿关心起来,便是屏儿小产之后,过后便又恢复了冷淡。
她在心里暗暗叹气,要不是自己硬要撮合他们,屏儿此时还是她的贴身丫鬟,还是一如既往的开心做着她份内之事,哪里来的这许多纷争和狡诈?
如此看来,便是自己害了屏儿了,心里更觉对不住她。
如烟也看出了刘勋对屏儿的态度,她不忍屏儿受此不公对待,拉着巧玉道:“屏儿以往对我姐妹二人颇多关照,此时事已忙完,我应当瞧瞧她去,姐姐与我同去罢?”
刘勋正欲说什么,抬了抬手终还是放下了,在他眼里,只要是如烟高兴做的事,他便不会阻拦。
巧玉也想趁机无声地向刘勋宣告她们与屏儿是情同姐妹的,老爷不该将怨气撒在无辜的屏儿身上,便将手伸与如烟,欣然同往。
刘勋只得无奈的看着她们俩朝东厢房而去,自己坐下喝着丫鬟端上来的茶。
“小姐、如烟姑娘,你们怎来了?”屏儿此时正坐起来喝着春兰喂的鸡汤,见巧玉与如烟进了门,忙坐直了身子招呼道。
“快坐好、快坐好,客人们都走了,我和巧玉姐姐闲着无事便来瞧瞧你。”如烟快步走到床前,按住屏儿肩膀道。
“多谢小姐与如烟姑娘挂念!”屏儿欠了欠身,低头道,眼里已有了泪花,心里感动之至。
“屏儿,如烟妹妹一直惦记着你的身子,你要快快养好身子骨,切莫再起来折腾了,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们三人一同前往清月庵进香如何?我也好久未出府门半步了,好想出去城外走走。”巧玉在她床边坐了下来,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些,以免她又不小心着凉了。
今日不能出门已是夜里不注意而着凉了,赵郎中交代过,月子里的妇女不可着凉,否则落下病根便麻烦了。
三人正闲谈间,如烟忽觉挂在腰间的那把小巧的玉笛阵阵发抖,起初她并未在意,以为是自己在说笑时身子在动的缘故。因此便未理会,仍旧与巧玉、屏儿说着话。
可是一会儿玉笛又阵阵抖动起来,此次抖动得较为明显,她感觉到了,甚是奇怪,好好的它为何会动?便将手往玉笛上探了探,巴掌大的一支小玉笛,此时更是抖动得厉害。
她心里一阵惊异,不知道此为何缘故。
想到俞青曾交代自己有事时只需吹一支小曲儿,他便会前来。
因它抖动之事是福是祸尚未知,因此想唤俞青前来问问也好,顺便也可问他近日是否很忙。
于是便找了个理由与巧玉和屏儿告辞,带着楚楚往淑玉阁而去。
她不能在屏儿房里呼唤俞青,一为不方便,二是由于担心俞青有何事不便被他人知晓,因此便匆匆回房去。
岂料她吹了一段曲儿,未见俞青如约而至。
她再吹一段曲儿,俞青仍旧未至。
此时她心里一阵慌乱,联想方才玉笛自己突然抖动,莫非俞青他?出事儿了?
不行,去看看他,到底出了何事!
她忙将玉笛收好挂回腰间,来不及与刘勋说明,瞬间便化作一道烟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