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您刘老爷这些话,我老头子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为先生守着这个家,等着他们回来!”章伯老泪纵横道。
“章伯,那我们到章家大宅去看看吧。”在路边坐了许久,刘勋还未看到章宅被毁成什么样了。
“是,刘老爷这边请!”章伯领着刘勋三人朝章家大宅走去。
章宅变得面目全非,大门前的“章宅”二字牌匾被砸成几大块碎片,院墙上的泼墨丹青被砸得脱落了许多,院子里的原本整齐的花花草草全被踏得枯黄在地,宅子屋顶的瓦片全被捅得乱七八糟,正厅里一片狼藉。
刘勋让章伯和小四在厅外守侯,自己带如烟走进正厅后面的走廊,将走廊尽头墙上的一个暗格打开,手伸进去扳,一扇暗门开了,里面正是那日章老先生带他进来的暗室,章老先生一生收藏的宝贝基本都藏于此。
此间暗室章老唯独不防刘勋,因此每次开暗室之门刘勋都在场,知晓如何开启。
刘勋点燃一支蜡烛走进去,只见里面的陈设与他那日进来时一模一样,四周的柜子完好无损,全都挂着锁。可见整座章家大宅唯独此处未遭涂炭。
可见章老先生还是防着外人的,并未带邻县那富商进暗室鉴赏夜明珠,应该是拿到其他房里看的了。可是,据章伯所说,夜明珠已被抢,难道那富户看过夜明珠之后,章老先生并未再把夜明珠藏入暗室?
刘勋带着如烟走出了暗室,恢复了暗格的模样。看来那人即使带着官府的人前来抄家,也未曾发现此处还有暗室吧。
见刘勋和如烟出来,章伯忙迎上去:“刘老爷可有何发现?”
“章伯,我问你,你是否亲眼看见那伙人抢走了夜明珠?章老先生一向都将夜明珠藏得非常好,他们又是如何抢走的?”刘勋问道。
“千真万确,小人亲眼得见。五日前,那个富户又来了,跟往常一样前来做客,先生和我们都不知道其实他带着的官府的人藏于宅子外面,他又骗得先生将夜明珠拿了出来,说是要瞧瞧夜明珠白日在日光下是何等模样。于是先生将夜明珠取了出来,拿到院子里与那人一同观赏,结果冲进一伙官府之人,那人趁机从先生手中夺去了夜明珠,官府之人将先生抓住,那个富户说那颗夜明珠是他的,被先生盗来了。于是抄家拿人,好端端的一家人,好端端的宅子,就成如此境况了!”说到伤心处章伯又是老泪纵横、号啕大哭起来。
小四儿也跟着哭起来,哭得捶胸顿足。
刘勋及如烟一阵唏嘘,没想到未了霸占一颗夜明珠,竟然如此无耻的将盗窃罪名强加于人身上,抢了夜明珠便罢了,还要置人于死地。
按照当朝律法,偷盗贵重财物者当斩。此恶贼可恶,霸占他人财物还要如此斩尽杀绝!刘勋愤怒得一拳打在门框上!
如烟心疼的看着他的手流出血来,而他浑然不觉得痛,她赶紧拿着手帕帮他包扎好。
“咱们先回去吧,有何事回府再说,章伯,宅子收拾好,等着章老先生回来!”刘勋边朝马车走去,边叮嘱章伯。
“刘老爷您放心吧,我追随先生四十年了,此处就是我的家,我一定替先生看好。您慢走!”章伯挥手与刘勋他们道别。
入夜,刘勋躺在床上睡不着,心里想的全是章老先生之事,他想着明日一早将赵启和陈睿请来一起商议,人多点子也多,陈睿名如其人,聪慧得很,脑子活络,主意最多,人称赛诸葛。
还有赵启也是,尤其赵家与知府老爷还是亲戚,若是能将状子递到知府老爷手上,知府老爷官大一级,一个小小县令绝不会为了庇护亲戚而丢官,则章老先生一家就有救了。
如烟闭着眼装睡,她知刘勋心里很烦,尚未睡着,也不想扰了他思绪,让他自己慢慢想。她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了,不说与刘勋知道是怕他阻拦。
好不容易到了子时,刘勋疲倦的沉沉入睡,如烟还恐他半夜醒来,便施法让他能睡到大天亮才醒。
自己悄悄起身,移开他搭在她身上的手下床,穿好衣裳,出得门来,轻轻将房门带上,便瞬间消失了。
邻近的县城名为周县,相传周天子在此出生,因此后世就将此地更名为周县,当然那只是周县自己的一个传说,并无人考证。
周县的县衙大牢里,章老先生与儿子被打得遍体鳞伤,俩人关在一起,其他女眷关在对面。
“父亲,您喝点水吧。”儿子章麟拿着竹筒给奄奄一息的章老先生喂水。
章老先生喝了两口,咳嗽得厉害,指着监牢外道:“没有王法......无法无天啊!麟儿呀,是老父害了你们呐!害了咱们全家!你记住......若是你能平安出去......今后一定不要再走为父的路,你去找刘勋,你去经商!官场黑暗......不要再读书了......不要为官!”
“章老爷子此言差矣,天底下那么多的官,昏官赃官毕竟是少数,吃饭也能噎死人,难道章老爷子要因噎废食吗?”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谁?是谁?”章家父子大惊,谁会在半夜三更来此牢房?
突然眼前白光一闪,一名紫衣女子站在章家父子面前,寒冷的脸上竟似挂着丝丝笑容,目光却是很温暖。
“章老爷子如此短时间便忘了我是谁?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如烟此时此地还不忘调侃。
章老先生抬头望去,惊诧不已,颤抖的伸出手指着她道:“你......你是刘......刘勋老弟......身边那位姑娘......”
“正是,小女子名如烟,章老爷子想起来了?”如烟嫣然一笑道。
“如此深牢大狱,姑娘是如何进来的?”章老先生问出后发觉不妥,她是鬼,随时随地进出自由,于是又道:“你......你怎知我在此?刘勋老弟他......他知道了我家所发生之事了?”
“章老爷子好福气呀,你的刘老弟刘勋,让我来救你一家人。”如烟语气放缓了些,声音也轻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