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何预都感觉到煎熬。而回到了广州,何预更是受到双重煎熬。刚到广州高铁站出口,迎接他的不是他熟悉的邻居老王叔和瞎子刘叔,而是他最憎恨和厌恶的林大发。林大发怎么会知道他坐高铁回广州,并且准时准点守在他刚准备出的站口。
何预此时并不想看见林大发,有意要躲着他,王南脸上写满疑惑地跟着的何预四处转悠,林大发在
站口前就看见了何预。知道有心躲着他,但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采取穷追的方式,紧跟着何预不放,并在他身后远远放声:“何副总,你别跑了,你跑得再快也了不如手机信息穿得快。”对,手机,林大发一拍脑袋,顿时开豁,手机暴击比口头暴击来得更好更快。
停在原地,林大发嘴角若有若无地扬起,优雅地掏出手机发语音:“何预,你躲了一天,这次躲不掉了。公司有重大事情发生,事关你我的生存!”
何预的眼睛一看到亮着晶光的手机就发疼,和王南躲到男卫生间门口,把手机一扔,扔给王南,道:“帮我发信息,大声念给我听,我头疼。”
心里在想着究竟是谁将他的行踪透露给林大发,难道公司有林大发的眼线还是……余小会……,百思不得其解,何预想得头更疼了!
王南慢条斯理,但又懵逼片刻,“你在躲什么,躲谁?”
“公司的债主,讨责的。”何预理顺自己因激烈情绪引起“上窜下跳”般不安分的心,镇定道:“我上司,才过了一天,他就揪着我不放,除非公司有大事情发生,否则他不会亲自来这堵我!这次应该很严重,他亲自来堵我,怕不是小事儿,但我不想与他有过多交集,并且暂时没多余的心思见他,只好用这样的方法。”
“你可真行,像只发春的母猴子,一下子就窜起来,这儿人这么多,你拉着我跑不怕摔死你自己。”
王南没好气道,补了刀,心情好了一点,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老老老实实拿起手机发信息,“你俩是八十年代活更老的人吧,直接视频或邮件不行吗?一个亲自来堵,一个仇人似的躲,苦的是我,你还想不想赶去医院看你妈了!”
“相由心生!”何预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
“呵!装文艺!”王南翻死鱼眼,问:“他说公司有大事儿!”
“什么大事儿?扯不到我头上的都是小事。”
“这样回?”
“回吧!狠一点,让他赶紧说!”何预的心思不在林大发上,他现在只想快点赶去医院看何女士,顺便询问真相。从小养育他的人,他不相信她会为了尽一个母亲的责任而去欺骗他,他可以不在乎钱的来去问题,可需要她给他真心的回答。他不是考虑过已经和她离了婚的父亲的问题,他在何女土想把弟弟——何现,接到广州来住的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为了一个母亲的心愿,他会试着去容忍他不想见的人。
接纳两个十几年没见面的人是时间的问题,他会尝试去理解她。只是欺骗和隐瞒……他不能忍受。一开始何女士就隐瞒了父采和弟弟的事情,再之后隐瞒她自己的病情,然后就是王南利用帮忙卖房转手这件事情,还有一直培养他能力的林大发转个眼就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他感觉自己的容忍极限已经快到了尽头,他和随时随地一拉就能爆炸导火线没什么两样,他把自己绷得太累太紧了。
“他说公司从总部那里下来了一批人,要彻底清查公司账务问题。”王南说罢抿唇安静,瞅着何预,那副愁眉苦脸的神色似在质问何预。
何预有事瞒他!
何预内心震撼,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清查了,看来余小会没有说错,早早抽身是硬道理。要不然清水和污水混一缸,早晚是同类,哪个人还会来细分清水和污水的区别。
“清者自清,随便查!”何预思来想去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你叫他自己保重,我无能为力!”他没做过任何错事,就算查到他身上又如何,证据呢!王南冷冷一笑,眯起眼,他看不透何预,满脸都是怪异神色,动动嘴唇,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沉默不答,不停地回信息。
因在男卫生间门口,何预和王南又是并肩站在一块儿,两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几乎把整个厕所门给占了,进进出出的人脸色诡异地朝他俩一瞥,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王南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瞧着别人看他俩的眼睛就隐约猜到了什么,一阵恶寒,离何预站远了一点,道:“我们干嘛站门口,还是赶快去医院吧,少管你那上司了。”
何预不解王南的动作代表着什么,说:“我知道,你回信息给他,打发他走,我们才好走出去,你不知道他其实很烦人,并且揪着我不放,我俩就这样光明正大走出去,他肯定逮住威胁我。”
并多看了王南一眼,惊诧道:“你干嘛离我这么远?”
“我不想好看的妹子误会我,并且我准备听老王的话去相亲来着!”他当狗太久了,单身狗的痛何预不懂!
何预忽然明白王南的担心,反笑:“我要是对你有点意思,会等你到现在开口吗?”
“我俩当然清者自清,当然能光明正大,但人言可畏,我不想别人说闲话。”
“那你赶紧滚蛋。”何预一时没了耐性,听得厌烦,十分鄙视王南,“你真是想象力丰富!”
“随你怎么说。”王南脸色突然一变,声调都变了,“他说公司要把你俩辞了!”
“辞了?”真的假的?这么好,他都不用写辞职信了,等明儿直接回拿他的私人物品不就好了!
王南的反应异常激动,比何预还紧张:“你们公司怎么搞得,说要把你开除了?会不会是他故意骗你。”
“不是,你不用担心,没了这一家,找下家就好了。”
说得好像也是,王南想起何预在深圳还说着有个客户想挖他来着,说不定这是件好事!好事多磨!王南一手搭在何预的肩上,凑近道:“你不会是得罪上司了吧!”托着下巴像个老者要抚摸长长的白胡子一样,装着很有学问高大上的样子道:“肯定是嫉妒你,看你长得帅又能干还比他年轻!你怎么打算?真让公词把你开除了?我慎重告诉你,自己辞职和被开除得到的待遇是不一样的!何况又是你妈生病闹情绪的关键,还要应付你即将到来的亲情牌……这么多事在你身上,你怎么反应?”
“慢慢来,还能怎样!”何预眼神迷离,看向某处,似是十分专注的样子,“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处理好一切,我想逃避也逃避不了,初入职场的尴尬都过去了,现在只不过是站在红绿灯下,看个人选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