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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章格

什么是美好生活?

就是每天醒来,给自己做一份简单的早餐,整齐的摆放在餐桌上面,虔诚的坐在椅子上,微笑着……一口一口吃到肚子里面。

如果好吃,就吃了完全。

如果实难入口,放弃也不能不是一件惹人舒心的事。

做自己想做的,随心,就好。

然而从毕业之后到现在,我发现,除了身边父母和亲朋好友的阻挠,我一直不顾一切都在做着随心所欲的事,虽没有伤天害理,但也的确是任性到了极致。无论他们怎么做,甚至苦口婆心到冲动的辱骂,我都没有改变我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想法。

这次出来租房也是,他们曾试图阻止过。那是我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妈从外面回来,走到电脑桌前,看了我凌乱的电脑桌子一眼,对我说,“你爸不是故意的,他也是心疼你,你一个女孩子出去,太危险了,别走了,缓几天你跟你爸道个歉,说说好话,这事就过了,啊,听话。”

我笑了笑,“我该出去了,我整天这样在你们身边晃悠,你们心里面也难受,不如出去,眼不见心不烦,也少跟你们添点麻烦。”

“你这孩子怎么好赖话不听呢!”我妈变了脸色,眼睛开始变作阴郁。

她很好,从小就很好,只是到了我这个年纪,他们已经渐渐不懂得该怎么去跟我相处,依旧……依旧还是管教的口吻,还是,平常人们常说的那大众普遍的用语,“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这句话并没有错,只是主客观站立点搞错了,“我们”,从他们口中说出来,依旧还是主语的范畴,“为了你”这件事,依旧还是他们的主观臆断。

从来不会,站在“你”这个角度上去真正的考虑问题。

当然他们也并没有错,因为站在他们的视角,“为了你”这么做,就是正确的决定。

但他们忽略了“我”已经从物理上讲,开始成为一个独立的人,去摸索和接触这个社会了。

身体的发育和时间的推移,“我”迫不得已的长大,并非主观意志的去接受这件事,犯错,终究是难免的。

迷茫,也是。

刚毕业那会,一腔热血往前冲,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挫折,什么是阻碍,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每一份都不超过3个月,总是在3个月左右的时间里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优秀至极。以至于明明犯了很多错,但当时根本就不明白,也根本就不懂得,错,到底是什么?

现如今,以前的种种经历造就了现在的我,可我,还是在选择逃避,一直,都是一个胆小鬼,同时,还做着自己不愿,却必须要去完成的事。

林琳下班之后,我便催促她赶紧收拾,等会章格就来接我们,一起去和小灯聚餐了。

对!没错!我妥协了,小灯的生日在过了一个星期之后,我还是在不情愿之下去了。

林琳简单花了个妆,兴许是心情很好的缘故,因为毕竟她要是蹭顿美餐,所以显得特别的好看。她还特地捯饬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看过去,“呀,樊秒朋友说的果然没错,你真是我们三个人里长的最漂亮的一个,虽然……年龄也是最大的,哈哈。”

我自以为的半开着玩笑,但林琳并不生气,她显然已经接受自己年龄给她带来的烦欲,但美丽的外表给了她很大的自信。她看着我挤眉弄眼的笑。

我坐在沙发上等着章格的电话。

章格下了班开着车来接我们,让我们先出门。

“走吧,他到了。”我接到电话就朝着坐在沙发上面的林琳说道。

“行。”江鹿从沙发上站起来,拿起茶几上的包,背上。我们一起走了出去。走在了约定的地点,却没有见到章格的身影。

我电话过去,“你人呢?”

他就一直嚷嚷,“我这堵路上了,你们这附近修路,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你不说你已经到了吗?”我心里小九九,骂他不靠谱。

“我不开车过来的么,速度比你们脚丫子快,你们下来,不直接就碰面……”

“得得得,你别说了,快说你具体在哪个位置,我们去找你。”对章格,我是一点都不客气,也就他,是我最不害怕的一个人。

我和林琳走了很长一段路,辗转把我们这个小区周围的路都走了个遍才跟章格汇合,林琳的脾气在我看来除了倔,其它哪都好,所以她为这根本就没生气。

然而我却坐在副驾驶上数落了章格几句,“你可真会找地方,我朋友就这都没嫌弃你!”

章格看了林琳一眼,“林琳,是你啊,最近变漂亮了。”

章格不搭理我,直接搭腔林琳,我愤愤,猜的出林琳有什么意思,“她可是你姐,别瞎胡闹啊。”

章格一脸被我看透了的囧样,林琳坐在后座,知性淑女般的笑,我扭头看她,在车厢的暗影下,沙宣头勾勒着她尖瘦的瓜子脸,扑了粉底的面容让她有了一种女强人般的美,我不禁开口,“琳,你今天是真的好看。”

林琳笑,“你也好看。”

我哈哈大笑,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掰下头上的车带镜子,我对着它一个劲的瞧,仔细的看,虽然我也涂了点粉底液,长的也不算丑,但跟今天的林琳比,还是逊色了不少,“唉。”情不自禁叹了口气,自我认识还是充足的,自认比不得林琳的颜,那就是比不得。

“姐,车篓里有500块钱,到时候买单就你来了啊。”章格这是在给我面子。

我知道,但绝对天经地义,故而一点也不客气,顿时双眼冒光,连问,“哪里哪里?”说着就眼明手快的将卷成一个轱辘的现金给拿在了手上了,我笑,“老弟真懂事。”

我弟不说话,可是过了没多久问我道,“姐,你现在有多少存款?”

他在试探我。

“没有存款,现在都快吃不起饭了。”

我实话实说,贷款的事,没有告诉他。

章格见我说话不着四六,也就不搭理我了,转而开始搭腔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琳,“林,琳姐,你跟我姐年纪都不小了,找到婆家了吗?”

林琳朝我看了一眼,“你姐还没结婚呢,我急什么。”

“琳姐你不是比我姐……”那个“大”字并没有说出口,我怕刺激到林琳,虽然我知道今天自信的她根本就不会生气。

我翻了一个白眼,“好好开你的车,别废话!”又看向林琳,“按我弟的说法,到了年龄就要结婚的,我估计他得打一辈子光棍,现在是什么社会?狼多肉少的社会,我们可金贵着呢,是不是?”

“章依啊,果然我们就依着着想法混到了了现在。”林琳忍不住捂嘴偷笑,我看不到她眼里的光,也就并不知道她心里真实的想法。

“老女人。”章格不合时宜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顿时双眼就怒目而睁了,怒火中烧,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章格就被林琳给怼回去了。

“章格你就这样跟你姐说话呀?”她按压着怒气,含着一口气问章格。

“我姐不结婚就是大逆不道,就是不孝,你看她整天吊儿郎当在外面晃悠,正事不干,家里人为她操了多少心。”

我嗤之以鼻,“章格你越来越像咱爸了。”

“哈哈,章格你什么时代的人啊?”林琳忍不住被章格这句话逗笑了,“这都什么时代了还大逆不道,不孝倒还能沾沾边,大逆不道是挡了谁的道?碍着谁的事了?”

“我啊!”章格顺着林琳的话茬子搭口,“我姐不结婚不挡着我的路了,你看因为我姐,我到现在都没找到媳妇。”

章格说的一本正经,我他这么认真说的一定是心里的话。

“呵,难怪小依会搬出来,搁这家里可怎么活。”

章格被林琳鄙夷的口吻震慑了一下,脸色开始变红。

“也更难怪,你这思想简直就是上个世纪,哦不,是封建社会里的思维,这种思维跟现在的小姑娘一碰,哪个愿意嫁给你,也不难想你单身的原因了,章格啊,你听没听说过姐姐没结婚但弟弟先结婚的例子啊?”

“听,听说过啊。”

“哦,那你认为他们为什么比姐姐结婚早啊?”

“那,那是因为……”

“又为什么你没比你姐先结婚呀?”林琳打断章格的话。

然而意思已经很明了了,章格也听得明白,却又不知如何反驳,故不再搭理林琳,只假装大人一般的,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偷偷给林琳竖了一个大拇指。为缓和这尴尬的气氛,我轻轻嗓子,假装生气,“好了,别说话了,专心开车,别闯红灯!”

章格只皱眉望了我一眼。

然而我其实一点都不怪我弟,虽然他有这想法,但我反而却觉得他可怜。

章格得性格很腼腆,跟我一样,似乎是家庭教育的问题,我们俩个的性格都很懦弱。然而又都很善良。这是我自以为的。

从小时候的照片里就能看的出来,章格圆圆的小脸,眼睛黑不溜就的,笑都不敢笑,就只知道朝着摄像机的方向看。前不久从家里翻出来的老照片,看着我弟的模样,真的是可爱极了。那是我跟章格小时候去公园,跟着爸妈,在他们破天荒花钱给我们照相,所留下的纪念。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章格又可爱又招人喜欢。

我侧脸去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脸变得很大,发型也搞得特别的杀马特,两边剃禿,只留有中间,有时候还打点发胶让头发丝立起来。我觉得这发型low死了,一点都不美观。

当然有人会觉得很好看,只不过我的眼光欣赏不了罢了。

想想小时候每次去上学,我总会在上学路上撺掇我弟,“弟弟弟弟,学校里有可多可多好吃的,你给咱爸妈去要点钱去,回头我们买好吃的。”

比我弟大一个个头的我,一遍又一遍的洗脑他什么还都不懂的小脑袋。

小小的圆脸仰着头看着我,奉承着我说出的话就如圣旨一般的,第一次点点头,屁颠屁颠的朝着还没走多远的路返回去了。

我躲在树的后面,偷偷探头老远的瞅着他。

第一次,他开心的用小手攥着钱回来找我了,我也可开心,一个劲的夸他可能干了。

他把零花钱放在我的手上,背着小小的书包跟在我的后头,小小的脸蛋在阳光下,可爱极了。

结果到了学校,我拿着要过来的5角钱,拉着弟弟的手走向小卖部,很快就花光了手里的钱。

几根辣条还有一包虾条。

我抠嗖嗖的只给了小章格一根辣条,对他说,“给你,快回教室,上课了。”

章格接了过来,小心翼翼拿着手中长长的辣条,笑着吃着,转身走了。一丝一点想要觊觎我手里虾条的想法都没有。

以至于这么乖巧的他,在我的手里,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

一次两次,不富裕的爸妈都会将零花钱给他,然而再从他的手上将零花钱给我。

有时候一毛,有时候2毛,多的时候5毛,但这很少。

但那个时候我们怎么能懂呢,只知道要钱花钱,要到了就是一整天的开心。

时间长了,每次上学的路上,我都会怂恿他去要了零花钱再走,也不知道第一次他被打是什么时候,只知道他因为要不到零花钱,赖着不去上学的倔强模样,我偷偷站在树的后面看了很久很久。

可那时,怎么会心疼,一心只想着要到了零花钱,我们就能买到好吃的零食了,当然这个我们大部分受益者是我。

后来的后来,邻里之间就盛传,我小小年纪多么的精明,怂恿我弟去要零花钱,挨打的是他,花钱的却是我。

再后来,这就成了笑谈。

现在,猛然间想起这件事,我扭头看着他,我至亲的弟弟,善良依旧是他,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都变了。

心,咯噔一下。

突然有些想哭。

“到了。”章格恰逢时宜的说。

在车内阴影知下,我隐藏起冒出泪花的眼睛,清清嗓子,“嗯?小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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