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茹见他哥和别人打仗,熬了一宿,心中一疼,潸然泪下。
“哥哥,你辛苦了!”她快步上前,用手擦拭着柳逸凡满头大汗,顺便帮他遮了遮不雅位置。
柳逸凡眼神迷离,笑着道:“妹妹,你回来啦,我...我终于还是赢了一招半式!”
“嗯!我看到了!”赵子茹流着眼泪,不住点头。
柳逸凡抬手拭去她的泪水,脸上肌肉用尽最后力气,挤出一丝笑意,“傻瓜,整天就知道哭,妆都哭花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赵子茹泪水更猛,哗哗落下,她站起来转身掏出手绢,擦干泪水以后,顺便醒了醒鼻子,不过柳逸凡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的东西,他只听见她说:“哥哥,如果嫁不出去,我就一辈子在你身边照顾你!”
柳逸凡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露出再无遗憾的神色,“子茹妹妹!”
“逸凡哥哥!”两人执手,双双垂泪!
“哎哎哎!”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差不多行了哈!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这里还有个人呢!你们是想恶心死我好继承我的花呗是吧?”张作在柳逸凡旁边,十分鄙视。
柳逸凡乜斜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尽管他也不懂,张作口中的花呗是个什么玩意儿。
“妹妹,你带着什么东西来了?”柳逸凡目光落在赵子茹手上。
“喔,给你做的衣裳,快穿上试试合不合身!”赵子茹递过衣服,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好像给柳逸凡做衣裳是一件十分值得害羞的事情。
柳逸凡微微一怔,眼中生出一抹感动,笑道:“妹妹有心了!”
赵子茹脸色越发红润,低头捏着衣脚,左右肩膀微微前后晃动,“哥哥说的哪里话,这不是做妹妹的应该做的事情吗?”
柳逸凡笑而不语,展开白衣,上面还残留着一股兰花香味,那是赵子茹特有的味道。
他看了看衣服,又看了自己的身子,吃力站起,将衣服递给赵子茹。
赵子茹脸色一变,怯怯问道:“哥哥,不合身么?”
柳逸凡眉头微蹙,“我妹亲手做的衣服,谁敢说不合身,非常合身!”
“合身哥哥怎么不穿?”
“我下去洗个澡!”未等赵子茹反应过来,便扑通一声跳进了秋季初晨湖水中,溅起三尺水花,留下赵子茹昨夜给他的外套,在岸边飘荡落地。
赵子茹怔怔看着湖面荡漾的波纹,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是条硬汉哇!”张作竖起了大拇指。
柳逸凡洗了一盏茶的功夫,哆嗦着上岸,赵子茹忙迎上去,心猿意马中,居然拿着自己袖子擦拭柳逸凡身上的水珠。
柳逸凡拽住她的手,微笑阻止,“不碍事,直接穿上就行!”
“哦!”赵子茹讷讷递过去怀中的衣服。
柳逸凡接过,尚有余温,又感激的看她一眼,穿戴起来。
“哇,妹妹,没想到你的衣服这么合身啊!你是不是偷偷拿着尺子量过我的身段呢?”柳逸凡十分开心,穿好衣服之后,像个大姑娘一样原地转了一圈,而后抬眼看向她。
“哪里能啊,我是根据记忆约摸着做的...”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身子出人意表的站立不住,歪歪扭扭朝一侧歪了过去。
柳逸凡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见她倒地,飞身上前,一把搂入怀中,脸上挂满了焦虑和不安,“妹妹,妹妹,你怎么了,没事吧,妹妹...”他不停摇晃赵子茹,然而怀中的人儿昏迷不醒,哪有半点反应。
“子茹...啊啊啊啊啊...”他抱着人痛哭起来,边哭边摇。
坐在一旁的张作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口道:“晕过去了就看大夫啊,你这样摇晃,就算人没被你摇死,也给你晃成脑震荡。”
柳逸凡猛然抬起头,脸色比被张作,用十三箭炸过还难看,“大夫,对!大夫,大夫在哪儿啊!”
大夫自然在医馆里,但是张作不知为何,突发善心,朗声道:“这位兄弟。”他此时仍旧不知柳逸凡姓名,从这点来看他这个打了一夜的架真的太过滑稽好笑,“其实舍下就有医者。”
柳逸凡蓦然回首,直勾勾盯着他,埋怨喊道:“那还不赶快去啊!”
张作心中不悦,明明是他好心帮忙,怎么反倒被吼了呢,不过念在他救人心切,便不与他计较,悻悻起身,朝家门口飞去。
柳逸凡扛起赵子茹就要起飞,再思后觉得有些不妥,改为公主抱,抱着赵子茹眨眼越过张作,朝着张府飞去。
张府门口,家丁们正在维修昨夜被踢烂的大门,刷漆的小伙子刚忙完手头上的活计,坐在门口青石台阶喘口气,他闲眼望天,只见远处的湛蓝天空,一个白衣青年怀里抱着一名蓝衣长发女子,眨眼之间就来到门前。
落地之后“嘭嘭嘭”上了台阶,抬脚将大门踹烂!
将刚刷完漆的大门踹烂!
刷漆的小伙全身僵住了,他下意识就想拿起油漆桶泼他个满头满脸,却发现油漆桶已经被这个浑人落地时踹翻了。
小家丁心情太过激动,一阵推胸顿足,还不过瘾,干脆跪在地上,逮着大地一阵捶打,拳面都打出了血迹,依旧缓解不了心中的痛苦和愤懑。
“大夫!大夫!”他听见院子里响起一阵呼声,紧接着传出屋门被踹烂的声音,他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因为屋门刷漆的活,不归他管。
“人呢?”身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他抬头见张府男主人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眼眶描了一对浓黑眼圈。
“禀舵主,踹门进去了!”家丁口中,踹门二字发音特别重,以表强调。
张作脸皮一抽抽,快步进入府中,途中一脚踢开那只碍事的木桶,咕噜噜木桶滚了好远...
张府的一间客房内,大床上帷幔半垂,一名须发尽白的老者眉头紧锁,右手中三指轻贴在一只雪白的手腕上,据那只盈盈玉指,足见此女容貌非凡。
老者身后端立两名相对他来讲的年轻人,待老头号完脉,其中一人将玉手拈起,轻轻放回它主人的腹部,神色紧张问道:“老先生,子茹姑娘怎么了?”
老头慢悠悠呷了一口茶,捋着花白的胡须,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道:“无碍,着凉加上彻夜劳累,才昏厥过去。”
“哦!”柳逸凡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瞬间也知道了身上衣裳是赵子茹连夜赶制的。
老中医意犹未尽,他眯着的眼睛蓦然睁开,瞄了一眼柳逸凡,同时又看了一眼张作,注意到两人的黑眼圈,他恨铁不成钢叹道:“说过多少遍了,年轻人,要少熬夜,你们就是不听呢!”
老中医说完,收拾好药箱,背到身后,从桌上拽起围脖,转身就要走。
柳逸凡忙问道:“老先生,不用吃药吗?”
老头边走边围围脖,到了房门口,侧头道:“小青年吃什么药,睡一觉就好了!”大步离开房间离开赵府,外出悬壶济世去了。
“那么柳公子,这位赵姑娘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谈一下你踹我大门,砍我照壁的事情了呢?”张作脸上挂着愠色,非常不善问道。
“那个,那个,我觉得这里面应该有什么误会。”
“误会?那是什么样的误会呢?”张作抬手低头用手托住下巴问道。
柳逸凡打又打不过,还受了人家恩惠,再不把话说明了,实属不该了,于是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语言,说道:“你的几个不怎么本分的属下,活活烧死了我一个朋友全家性命,我以为是你授意的,所以过来找你问个明白。”
他不敢提照壁和大门的话茬,否则就是就算把从大胖子那里讹来的钱都赔上,也未必能够。
“活活烧死?”张总低头沉吟片刻,抬头道,“这件事刚才有人已经给我汇报过了,但是据我所知杀人放火的不是我们的人呢!”
“不是你们的人?”柳逸凡眉头一挑,问道“难道不是老彪因为我们打了他兄弟,又坏了他的生意,从而出手报复我们?”
张作展眉一笑,说道:“彪弟这个人行事风格我是知道的,他最多找两个人将你迷晕了打一顿,不会也不敢闹出人命的。”
他忽然又想起什么事来似的,问道:“苍山公馆一地的尸体是不是你干的?”
事到如今柳逸凡也没有什么可隐瞒,只好承认道:“是啊,那些人昨晚想杀我和她。”他指了指床上躺着的赵子茹。
“杀你?为什么杀你?”
“我怎么知道?”
张作道:“顺便提一下,昨晚拿箭射你又被你全都反杀的人,可都不是渭城人喔。”
“你怎么知道?”
“因为渭城的人要是想杀你的话,一定会找我帮忙!”他顿了顿,脸上露出高处不胜寒之感,“况且,敢在我地盘上杀人放火,放眼整个渭城无人有这份胆量!”
“喔?”柳逸凡心中大奇,问,“张先生名声在渭城修真界很响亮么?”
张作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没好气道:“难道你没听过?”
柳逸凡焦思苦虑许久,终于想起来一个相关的名字,“莫非你就是城南武神张君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