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意见相左,我久居此地不问世事,一定要死么?”金守义问道。
“难道你对我的能力和人品不了解么?”那人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我,我的死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你的死对我不重要,但是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为什么没有我对你很重要?”
“你在,紫泥灭不了!”
“我还是想尝试着为紫泥争取一下!”
“那便试一试!”
“为什么一定要扰得天下汹汹?”
“这不是你该问的!”
“天网恢恢,先生好自为之!”
言毕,金守义上好丝绸衣衫无风自动,衣摆四下散开,猎猎作响,他右手握紧了拳头。
拳锋擦过耳际举到头顶,像一面孤独的孤傲的倔强的五彩旗帜,无声立在那里。无穷无尽天地元气拥聚到他不可一世的拳头上,越聚越多且渐渐实质化,眨眼形成巨大如山一般的元气拳头,尽情向四周散发着恐怖威压,林中鸟兽四下逃窜,慌不择路。
一抹阴云覆盖在白头山上,主峰被遮住了大半,在拳意笼罩之下,没有任何存有感知的生物不战栗心悸颤抖,除了那个最应该有这种感觉被拳意牢牢锁定的人。
“啊!”金守义拳头轰鸣着向前奔赴一段距离转而向下,如滑过天际的流星如天外坠落陨石,带着决绝之意带着不服输不认命的精神,只要半秒!主要再过半秒!这开天裂地的一拳,就可以击碎脚下的白头山,顺带着碾碎眼前的不速之客。
然而,下一个半秒,不速之客右手淡然抬起,似擦汗吃饭撩拨丝发那般极其随意!拳头上所有的强大的声势威压烟消云散,来者仅伸出一根手指头,挡下一切,好像是在意料之外,又似乎俱在情理之中,金守义脸上露出苦笑。
“咻咻”两声,他胸膛蓦然出现两个血洞,一个在心脏的位置,一个在腹部,对方攻击来的如此之快,金守义只感觉胸口一凉,低头去看,才意识到他的生命力已开始疯狂流逝,死亡马上就要降临。
他苦笑之意渐浓,不甘的转头看向紫泥大好河山,眼中空余悲切,最后睁大双眼向后倒了下去,死难瞑目。
高卧东山又举足轻重的神秘大修行者金守义,竟以这种结果,木坏山颓,极乐登天。
紫泥的所有人们都忙于备战,无人知晓那座白头山上,有一名默默无名之人默默死去。
有的人死了,但在某种意义上讲,只要他所代表的精神不灭,他就永远活着。
…
柳逸凡带着二哈回了蜀山,在二哈强烈的要求下,他的第一站是蜀山天极峰故居。
此时,柳逸凡住的院子里没有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两栋屋子,泛黄的篱笆,先前两人种过的地非但没有荒废,还向四周扩了一圈,想必这是陆雪的功劳。
哈士奇落入地上连撒尿标注领地都没来得及做,第一时间朝着院落西北角黄木搭建的小窝蹿了过去,在门口又挖又刨,好像很想见住在里面的动物朋友,却又担心忤逆着它。
过了一会儿,如缩小的木房般的新窝门蓦然打开,哈士奇嘴角咧开露出谄媚的笑容,忽然想起什么事,刹那消失不见,刹那再次出现,嘴里叼着一条老大的草鱼。
从窝内走出一只小猫咪,见到哈士奇先是一惊,仔细看后又是一喜,紧接着神色傲娇起来,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可是哈士奇怎么会因为对方的态度而做出丝毫的改变呢,缠的越发的紧了。
柳逸凡眼看着哈士奇一副坠入情网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朝自己的房中走去,不想他房间里,白笑笑和陆雪也在,竟然还很忙!
“啊!”两人看到柳逸凡进来,白笑笑尖叫了起来,在床上捂着被子,白肩露在外面羞答答。
“哎呦!柳师兄来了啊!”陆雪旁若无人,腾挪下床,屈身捡起地上衣物,慢腾腾穿戴起来,有意无意间向后轻扬一头乌黑浓密秀发,阳光透过窗棂照着她,身体如琳如瑶,乌丝如泼墨,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美感。
柳逸凡沉溺于蓦然升起的欣怡之情,竟忘记躲避。
“师兄,来之前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和笑笑一点准备也没有!”陆雪将白笑笑衣服仍在床上,自己外衣轻搭于衣架,捡起披风随意裹在身上。
“我来蜀山有点事,顺道过来看看你们!”柳逸凡瞟了一眼陆雪,眼神最后落在白笑笑身上。
“师兄进门前怎么不敲门啊!”白笑笑三下五除二穿好,蹦下床来走近柳逸凡,身上还耷拉着一条衣服带子。
“你回家敲门会不会被当成神经病?”柳逸凡对他说话,眼睛却在看别处的风光。
“自从陆雪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以后,就发现一栋屋子有点挤。”白笑笑顾不得去系自己的带子,先把还想给柳逸凡倒茶的陆雪,抱起来放在床上,拉上床幔,取下垂在衣架上的衣服,扔了进去,又取出水壶,给柳逸凡倒了一杯凉茶。
柳逸凡淡笑着说道:“尽管如此,也没见你和陆雪分开来住,反而这大白天竟挤在一起呢。”
白笑笑眉头紧锁,“唉,上头有任务,年前造不出人来,老头子就要造我了!师兄,来这里所谓何事?”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顺便把外面那只对你家猫爱不释手的哈士奇寄养你这里两日!”柳逸凡笑道。
白笑笑眼中一喜,激动道:“柳色儿来了呀,师兄放心它在我这里,我一定无微不至照料它,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它就不会饿着了!”言讫,火急火燎趴着门向外看去。
“行,那我就先走了!”柳逸凡挥手告辞。
“师兄常来啊!”陆雪侧卧在床,抻头跟柳逸凡告别。
柳逸凡咕咚咽了口水,道:“一定,一定!”
...
告辞白笑笑,柳逸凡径直飞去常来峰山阴,进了当初发现五箱神功的山洞。
一年无人进入,山洞洞口又一次被沙土掩埋,厚厚的土层上新长出几棵松树苗,“轰隆”一声,柳逸凡挥拳在地上打了几个洞,起出树苗移栽进去,嘴里念叨着:“长这么大也不容易,给你们放这里,能不能活全看自己造化了啊!”
将土掘开,走入洞中,大厅之内石桌石椅上落满灰尘,左手边卧室模样的洞口还是漆黑一片,他转身朝右走,甬道尽头那颗夜明珠光亮丝毫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所减弱,这里就是柳逸凡此行的目的地。
金守义告诉他想要真正突破三转反璞归真功,和自己的五口箱子有关,而发现箱子的洞府,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其实他不是没有疑惑过既然是五口箱子,箱子是用来装东西的,那么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箱子中其实装着或者封印着了不得的东西。
不过,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能帮助他突破,完善他的功法,那么就算有一定的危险,这个危险也值得一冒。
他心念一动,箱子飘出,并排落在地上,和柳逸凡初到此地时,箱子摆放方位丝毫不差。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他眯起眼,研精审处箱子以及附近石壁地面的不同之处,偶尔还掀起箱子看看箱底...
他折腾大半天,一无所获,最后干脆闭眼冥想起来。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柳逸凡一无所获,怕渌淇卿尘独守空房,便收了箱子准备回去,他将将要迈出洞口时,注意到头上的硕大夜明珠,心道:“这么大的夜明珠,如取回去放在自家客厅,那要省下多少蜡烛呢!”
想到这里,他再不客气,抬手将头顶夜明珠挖了下来,跟着夜明珠一起落下的还一本小册子和五块串在一起的钥匙。
“咦!”洞中响起一阵微微惊奇声。
碧水柳逸凡的房舍内,渌淇倚闾而望,眼神期盼中隐隐带着一丝忧虑,“姐姐,柳逸凡说去去就回,这都三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卿尘坐在床沿,抱着被子靠在床柱上,眼睛半睁不睁,闲来无事搓弄着指甲,“妹妹不用担心,他有一身乌龟壳子似的护盾,柳色儿还陪在身边,应该不会出事儿。”
渌淇转身回屋,顺便带上门,回到床边拉过卿尘的手,大眼睛水灵灵看着她,“姐姐,相比他生命遇到危险,我更担心他借故在外面做些不三不四的事情,你不知道啊姐姐,其实柳逸凡特别色,我觉得他才最应该叫做柳色!”
卿尘如蝶翼的眼睫毛好奇睁开,迎上她的灵动的眼睛,“哦,他有多色啊,妹妹你和我说说呗!”
“当初我和他在安德时候...”渌淇和她姐姐执手,在这个安静的夜,说起了她和柳逸凡之间的故事来,屋子里时不时传出一阵笑声。
鸟栖红叶树,闲立秋多思。因为柳逸凡而相互有了交集的两个女人,即使在缺了柳逸凡的秋夜,拳拳盛意依旧不曾缺失。
翌日,卿尘早早的去了碧水总寨,渌淇还在睡懒觉。
只听见院中柳逸凡大叫道:“我回来了!”
屋内响起开门声,渌淇眯着眼,看了他一下,恹恹道:“回来就来呗,嚷嚷什么!”
“哦!”柳逸凡咕咚喝了两口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进去倒头便睡。
渌淇踢了他一脚,你把衣服换了,浑身臭烘烘的,要不跑别的床睡去!
柳逸凡只好换了睡衣,再次躺下,真的太累了,不一会儿屋内只可闻两人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