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若诗啊!诗情画意,冷若冰霜,果然好剑!”一个独爱剑之人叹道。
旁边同行之人认真揩拭左手衣袖上若诗斩起的尘土,扑打右衣袖的时候,开口道:“你到底说的是剑还是人?”
爱剑人神情微微一怔,迷茫道:“我说的自然是剑!”
同行人看着爱剑人,他因为躲闪不及,头上还挂上了一摊飞灰不自知,叹道:“咱俩是真贱啊!”
最初咏叹之人只道他是在说胡话,并不理他自顾自凝神台上。
此时,卿尘又斩了一剑,金正天闪了开去,身形狼狈。
“好!”台下响起一阵叫好声,观众连着看到第三天,终于等到了生死相搏,那颗压抑已久的心也跟着躁动了起来,他们不闲事大,甚至还有点希望这件事闹得越大才越好。
金双汇在北边石椅上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右侧金泰熙转头冲他笑着说:“卿尘潭主真够泼辣的啊!”双汇没有理他,继续注视擂台两人,凝眉的模样,像极了他的小儿子正大!
台上金正天再一次避开卿尘要命的一剑,神情不悦道:“谭主与我有什么恩怨不成?为何这般想置金某人于死地!”
卿尘手中若诗微微一顿,正天听她一字一句回道:“紫泥所有姓金的,都该死!”
声音很微弱,同时又很冷冽,正天从脚冷到头,冻得脑瓜子疼。
“姑娘究竟与金姓有什么仇怨?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他还想再说两句,可是卿尘不给他机会。
若诗高高举过头顶,发出的光亮比第一次攻击更纯洁,更圣神,更适合杀人。
剑从她手中脱离,离手的剑好像活了起来,剑身微微颤抖,好像一匹关在马厩中躁动等待开门的赛马!
卿尘念起口诀,剑颤抖的更加厉害,只见异象突然环生,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空中竟然出现了八柄若诗。
单把若诗的亮度已然刺眼,八柄若诗简直要亮瞎众人的钛合金眼睛,所有人被强光刺的睁不开眼,他们只能用手遮住了双眸,通过手指的缝隙去观看场中的比赛。
“八万四千,走!”
八柄若诗化作八颗璀璨流星,划破擂台上方空间,转瞬来到金正天的身边。
八剑分别攻击四面八方,破碎虚空,斩碎空间。正天面露惊讶之色,因为他的天要被斩得坍塌了。
“天元指!”这是他被白光湮没后发出的唯一的声音。
“喔!”人们在台下惊叹着这幅唯美不能直视的画面。
柳逸凡从怀里掏出一幅黑色宝石做成的镜子,戴在双目前方,刺眼的光亮在他带上墨镜的一瞬间变得柔和暗淡可观。
环眼看了一下四周,所有人都捂着眼睛,畏畏缩缩不敢直视,只有他带着镜子,从容目观八方,心中不禁洋洋得意,骄傲朝着台上看去,见金正天正举着一根泛着黑光的手指,硬抗八柄剑的轰击,每一次短兵相接,火花四溅,他手指的黑度就会削减一分,柳逸凡都不确定下一击到来时,那根脆弱的带有特别意味的中指是不就被斩断了。
空中传来一阵“乒乒乓乓”之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卿尘的光剑终于结束了最后一次攻击,而那颗竖着的中指虽然看起来令人很不愉快,禁不住想除之而后快,可是它始终在那里竖着,不曾被斩去半分,未曾磨掉一点皮毛。
“呵呵呵,老夫的天元指造诣如何?”金正天竖着中指,乐呵呵的说道,说完了还用嘴砸吧了两下,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先前他如何威猛,除了柳逸凡无人看得见,但是他吮吸中指的猥琐举动,台下无一人没看到。
“呕!”金正天的不雅动作,恶心倒了一片人。
“猥琐老头儿,滚下去!”不知谁先开了口,接着“滚下去,滚下去,滚下去”的呼声此起彼伏。
能成为金正天这样的高手,心理素质多少还是有的,不会听见几个人喊“滚下去”就真的滚下去,任你风吹雨打,我自风情万种,这是金正天的处世哲学和座右铭。
卿尘景靓一剑化作八的招式被对方一根手指克制,她并没有因此唉声叹气,只是神色变得更加冰冷,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愈发雪白。
“卿尘,我爱你!”也不知打谁先喊的,台下所有人都跟着大喊起来,“我爱你”之声声浪滔天,连绵不绝。
柳逸凡脸色很不对,就好像有人当着他的面买了顶绿色的帽子,还硬要体贴给他戴上一般。
他好想飞身跳到台上去,对着台下疯狂的人说:“这是我媳妇,谁叫你们爱的!”
可是,如此一来他有可能遭到上万人围攻,就是大修行者也扛不住修行者占了一半的上万人围攻啊!他连个中级后期都还未曾步入,哪来的勇气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呢!
“桀桀,小妮子,事已至此,休怪老夫无情了,浑天掌!”
金正天嘴中念念有词,右手朝着空中拍出一掌,左手紧随右手而出,右手忽然朝天发力,前进的速率慢了下来,左手顺势拍在右手手背,一掌三层力,“好!”方才让他滚下台的群众,又纷纷叫好,丝毫不觉举动违和。
群体啊,就是这么奇怪!
太阳当空照,花儿微微笑,碧水的天却徒然黑了,没有乌云密布,没有天狗食日,就单纯的毫无征兆的暗了下来,没有一丝光,伸手不见五指,而神没有说一句话。
几乎所有人都在心中生出惶恐之感,好像自己的身体即将被对方捏在手心,再用他那一招天元指尽情蹂躏一般。
金泰熙脸上露出无人可见的认真神色,把头转向左侧,对金双汇说道:“没想到正天护法连浑天掌都动用了,可见对卿尘小潭主忌讳的紧呀!”
在他左边的金双汇冷哼一声,“比斗争的是输赢,拼的是招式,战斗中面对敌人,难道还要将对手分成三六九等,依据等级分拣招式应对么?”
金泰熙神色一愣,随即笑道:“金岛主说的是!”
两人沉默注视场中。
被黑暗所笼罩的人们,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物极必反,黑暗程度到达极致,便会出现光明!
他们的前上方竟蓦然出现一道光,起初是萤火之光,后来是星辰之光,接着皓月之光,最后旭日之光,人们仿佛从光中汲取了力量,心中大定,颓丧的面孔渐洋溢娴静。
卿尘悬浮在擂台之上,高高擎着宝剑若诗,好像举着一团白色火焰,又像高举一份自由。
“自由女神!”
“自由女神!”
...
台下发了疯似的乱吼乱叫,比在最迷惘无助时候,遇到一颗指路明星还要亢奋激动。
如果台下的人以为若诗在黑暗中仅能释放这点光芒,那么他们都错了,若诗在卿尘手中越长越大,越大越亮,最后成了剑刃左右八尺宽,剑身上下八丈高的擎天大剑,剑光幻光成一个太阳,甚至比太阳光更强更热更张扬,卿尘在这把剑下,犹如蚂蚁比之于大象,而人们在卿尘的剑下,犹如一只只嗷嗷待宰的,被白光晃得睁不开眼的小羔羊。
柳逸凡正聚精会神盯着曜曜日光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光线穿入眼睛,险些刺瞎双眸,他的墨镜被人强行抢走!
他一脸不满看向身旁那个戴着他的眼镜如他一般看得无比惬意的人,却又一言不敢发,因为抢他眼镜的不是别人,而是渌淇。
面对满屏刺目的白光,没了眼镜的柳逸凡也是毫无办法,只能靠耳朵去听。
只听“哗啦”如篷布裂开的声音,漆黑的苍穹,竟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真正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暖洋洋喜洋洋懒羊羊!
原来刚才是金正天用了浑天掌,企图一手遮天,而卿尘一剑斩了这个假天,这是多么浑的一掌,又是多么恐怖霸道的一斩!
金正天左手用力捂住右手,血还是滴答滴答滴向擂台石板,落地溅成一朵朵殷红的小花,他脸色极为难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好一柄利剑!”
金双汇霍然起身,金泰熙声音从他身后悠然飘起,“怎么,老金!莫非你想下场代替你的好下属比武不成?”
闻言,他衣袖一甩,便重新坐回自己座位,懒得再去看台上,朝着观众看去。
渌淇带着墨镜,对柳逸凡手舞足蹈,“哇,你不知道啊,刚才那个精彩啊,姐姐举着把山一样的剑,朝天一斩,那个没有月亮,没有星辰,甚至连一只萤火虫都没有的夜空就被她斩碎了,这才是绝世好剑啊,这么好的剑,你们是在哪找的?”
被抢了墨镜,柳逸凡本来就不怎么愉快,听她吹嘘心中更是不悦,她问起若诗的来历,他根本就不想说是在櫦檤西北不甚嵯峨的山中,一处九水明漪之地的地下世界寻得,只是敷衍道:“是在一个洞里找的!”
渌淇能听不出其中敷衍道味道?蓦然转身盯着柳逸凡,“嗯?”
柳逸凡如见了猫的耗子,立刻俯首帖耳,将来龙去脉讲的清清楚楚,事无巨细,甚至见了什么草,走了几步路,都交代的明明白白。
他求生欲极之强,可见一斑。
渌淇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再一次看向擂台。
卿尘持剑而立,衣袂飘飘,仙风道骨;反观金正天,额头冒着虚汗,一只手捂着手掌,表情痛楚,两人高下立断。
“小姑娘,果然有两把刷子啊!接下来尝尝我的落凤腿!”
“落凤腿?这个名字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卿尘莫名其妙。
“呵呵,本来我称呼它为落天腿,见姑娘貌美,临时起意改为落凤腿,此腿一出,天下震惊!”
“这样啊,叫落天腿好了嘛,你再乱改名称,小心我给你打成老寒腿!”
“老寒腿?”金正天一脸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