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座坊市开得了这么大的客栈,老板怎么能没有两把刷子,她毫不客气道:“我就这态度,你想怎么滴吧?”
“你!”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还要理论被身后女子拉住,劝道:“算了,换一家,不至于和这样的人置气。”两人转身欲走。
“哎!你站住来,你与我说道说道,我是怎样的人啊?”她瞪眼猫腰,好像一只炸毛的野猫,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柜台后的房间蓦然钻出四个大汉,浓须鸷眼非常凶狠。
“嘿嘿,山上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要打架啊,来啊,造作啊!”男子傲笑。
“小子,尼玛,你骂谁猴子呢!行不信老娘送你去试试刀山剑树!”
“母猴子,信不信爷爷我把你的店给拆了!”对方寸步不让,打算嚣张到底。
楼下搞这么大动静,早已惊动了房中客人,柳逸凡拉开门看了一眼,先是一怔,随后使劲揉了揉眼睛,脸上泛起愉快神色,大喊:“白笑笑,陆雪师妹,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于嘈杂声中听见有人喊他们名字,也是一惊,循声望去,见是柳逸凡,顿时一喜,“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逸凡飞身下楼,在老板惊愕的目光中,一把搂住了白笑笑,许久才松开,细细端详,“胖了啊,看来陆雪师妹照顾的好啊。”
陆雪脸色微红,娇嗔道:“都是师弟自己能吃,喂什么都吃,还吃得非常多,想不胖也不容易。”
柳逸凡会心一笑,“怎么回事,怎么能和温柔美丽可爱大方的老板吵起来?”
女老板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忙赔笑道:“这是一场误会。”
白笑笑也回到彬彬有礼、口吻生花的状态,笑着说:“是在下小题大做了,给老板赔个不是。”说完揖了揖手。
老板亦大度福了福身,“小小不言的事儿,不必计较。”
“呵呵呵,走进屋谈吧?渌淇!白笑笑、陆雪他们来了!”他朝着地字五号房方向喊了一嗓子,遂带着师弟师妹上楼去了。
一顿饭的功夫,渌淇牵着赵子茹上楼了,两人俱浓妆淡抹。
老板又感叹一番,心想见金公子都不化妆,来个师弟师妹却妆扮的花枝招展,她更确定了赵姑娘和柳公子绝对有问题。
不过赵子茹她们也可以确定,禄来客栈一定人浮于事,要不然为什么每每经过柜台老板总是立在那里发呆,啥事也不干呢,紫泥的银子这么好挣吗?
她大概还不知道,这世界挣钱的方法有三种,一种是靠体力,一种靠脑力,还有一种靠躺着。
渌淇进去的时候,天字三号房中正传出一阵阵笑声,双方相互介绍认识。
“赵姑娘可有心悦之人?”陆雪笑吟吟问道。
赵子茹看看渌淇脸红不语,陆雪也是心灵之人,怎么还看不出来真实情况,笑道:“我可认识一个很不错的人,要不给你介绍一下?”说完又补充一句,“绝对比柳逸凡好得多。”
“陆姐姐,你说什呢?”赵子茹脸色透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红润。
“哈哈哈!”屋里哄堂大笑。
“柳师兄,你老是在外拈花惹草,就算渌淇妹妹不介意,你不怕卿尘姐姐削了你,最近师妹可是听说她得了一把非常锋利的宝剑喔。”陆雪开始调侃柳逸凡。
柳逸凡羞愧的低下头,“那个,其实,对了刚才咱们说道哪了来着?”
白笑笑,笑笑,笑道:“我们此行目的。”
“对对,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柳逸凡忙道。
笑笑正色道:“师兄,你记得之前有两个海外人士去过蜀山吗?”
柳逸凡记忆回到去年这个时候,那一年他刚结识卿尘回到蜀山,便有两位不速之客拜访蜀山,此后掌门下了封山的命令…
他说道:“记得,那俩人怎么了?”
“那俩人是横琴的长老,他们是过来联合蜀山的,据他们的说法琅岐或紫泥正在筹谋什么动作,让我们务必小心应对。”他看了一眼渌淇接着道,“可是琅岐我们根本找不到在哪里,只好先来紫泥查探一番。”
渌淇揉捏一下眉心,说:“我哥近期好像没有什么谋划渭城的想法,他最多想收复了紫泥和横琴。”
“收复紫泥?”陆雪不明白,为什么要用“收复”这个词。
渌淇房中徘徊,眼神深邃,提起往事,一副老成模样,“大概万年前,琅岐、横琴和紫泥是一座岛,后来大陆漂移了才一分为三,这点三岛的典籍都有记载,所以到目前为止三岛都存有要收复对方的想法。”
柳逸凡静静聆听,随后他抓住了一个字眼,问道:“你说近期不会对渭城有动作,那么统一了横琴和紫泥呢?紫泥离着櫦檤仅有千里之遥,他要是以此为跳板,是不是可以直捣渭城?”
白笑笑和陆雪大惊,问道:“是啊,真的很有这种可能啊!”
柳逸凡想起他在琅岐看到的六十万大军,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此时应该辩解的渌淇却沉默了,她也不清楚她哥什么时候动手,但是对渭城动手是迟早的事,这是她过世父亲的遗愿,他哥一定会忠实执行的。
“柳逸凡,如果,我说如果,我哥真的那样做了,你会不会永远不会再理我了?”她眼角噙泪,神色悲戚,双脚无力,身形摇摇欲坠。
柳逸凡一把把她搂进怀里,说道:“傻瓜,你哥哥做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呢,到时候你就好好在家里给我相夫教子,外面的事不用你操心。”
“嗯!”声音凄凄,渌淇竟然在柳逸凡怀里啼哭起来。
“乖,别哭了。”柳逸凡出声安慰道。
陆雪和赵子茹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神色。
“师兄,你们来紫泥做什么呢?”白笑笑问。
柳逸凡用手拍打着渌淇,说道:“我们来这里起初是一个意外,眼下却有两樁事。”
“哦?什么事?”
“砰砰砰!柳哥哥,柳哥哥,约了,约了!”房外响起敲门声,来人还说了屋内大部分人听不懂的暗语。
赵子茹上前开门,见王韵予提着一大包东西从门口冲进来,不过没想到屋内除了他父亲还有这么多人,神色变了数遍,最后变为淑女的模样,福了福身。
白笑笑和陆雪对视一眼,两人均从对方眼中捕捉到八卦的味道。
“咳咳,这就是我刚想说的事...”他把捕捉金大钟的计划对厅内的人说了一遍。
众人啧啧称奇。
浓浓夜深烟火尽,梦馨小筑白纷纷。
王韵予在一间房中等人,此时她心中极其矛盾,既怕那人不来,又怕那人乱来。
坐立不安的她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房中的装饰上面,梦馨小筑是一处非常昂贵的会馆,往来都是些名流风雅之士,若不是渌淇出手资助,她一晚上也住不起。
身下漆黄的凳子腿上的雕纹栩栩如生,胳膊肘下一面挑木桌面,上面镂刻的牡丹花随着烛光闪烁,一会儿含苞,一会儿盛开。
雕花杉木床两面靠墙,另外两面围着白色天鹅绒帷幔,帷幔南侧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画中一轮红日下,一个渔翁正在垂钓,这不仅令她想起一本叫做《轻尘柳色》的书,书封正取自这样一幅纯然画作。
山水画右侧便是一面拉着帷幔的窗扉,烛台放在靠窗位置桌子上面,这样人在屋内有什么动静,窗帘才不至于有影子。
“吱呀”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个清瘦身影,身着黄衣,未敲门便走进来,反手把门关上。
“金公子!”王韵予脸上羞答答。
“韵予,等了很久吧。”男子上前,执起她的手不停搓着,“你从小体寒,这双小手一年四季都冰冰凉凉!真不知道冬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王韵予心中一暖,不知说什么好,便只好轻轻喘气,热气流经对方脖颈,如细柳叶轻轻拂摸。
“韵予,好些时日不见,你我竟显得生分了呢!”金大钟小心翼翼把韵予的小手放进怀里,温柔的说道。
“怎么会呢?”王韵予山眉水眼,含情仰首,注视着他。
金大钟拇指轻轻刮擦对方掌心,韵予觉得手心一阵搔痒,“不生分?为什么进来这么久,还没到我怀里来呢?”
她含羞抽回手,眼帘微垂,“人家还想再看看你的样子呢!”
他用葱白细长的手指连着她柔顺的头发一同抱在她脸上,把她脸庞微微掰起,四目相对,说:“想看那就一次看个够好不好?”
“嗯!”韵予用清澈眼眸,深情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让她曾经让她神魂颠倒、茶饭不思的男人,这个给过她无数幻想的男人,这个几日前派了二十个大汉想要了她的命的男人。
她一脸惬意,心中很庆幸能在爱情真正断气之前,再凝视它最后一眼,那薄薄的嘴唇弯起的弧度依然那样诱人,滋润的皮肤依旧令她遐恋,那双宛如月牙的笑眼,心中还是依依不舍。
她脑中一热,主动吻了上去,只是眼角流下泪水,竟然偷哭起来,“再见了我的爱人,再见了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