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云国人的房舍、穿着都与华夏一模一样,恍惚中,王俭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故土。
“父亲,有客人来了!”小男孩大声说着,进入室内。
王俭没想到,养云国之王,住的是和平民一样的低矮土房,没有侍女和侍卫,所有的侍卫都是护整个养云城的。
不一会儿,小男孩领着一个平民模样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二位里面请。”中年人皮肤黝黑,一副标准的华夏面孔,他对王俭和邹蒙笑脸相迎。
当他的目光移到王俭脸上的时候,笑容瞬间僵住了,如遭雷击一般。
中年人凑近王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喃喃说道:“二殿下,是你吗?”
王俭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笑道:“您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二殿下,我是王俭。”
中年人围着王俭,左看右看,从头看到脚,然后略有失望地说道:“确实不是,虽然长相一样,可是气息不同,刚才失态,让两位见笑了。”
“父亲,慕天一又到北坡找我麻烦,这次多亏了王先生。”小男孩说道。
小男孩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说道:“王先生教我打败了慕天一,他还很轻松的收服了小红马,很厉害呢!”
中年人听罢,疑心又起,他仔细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小红马,又盯着王俭问道:“我看你气息微弱,好像是旧伤未愈,王先生可否让我检查一下?”
王俭伸出手臂,中年人为王俭把脉之后,面色凝重,看了一眼邹蒙,对王俭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进入内室,中年人眼圈微红,跪在王俭面前说道:“安巴坚叩见二殿下。”
“快快请起!”王俭将中年人安巴坚扶起,笑道:“这样都被你认出来了。”
“二殿下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伤成这样?”安巴坚关切地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你们祖籍何处?为何来此地安家建邦?”王俭问道。
“当年二殿率领华夏军打败吕梁的寒国守军,收复吕梁,我们吕梁百姓何等欢喜!可是没多久,寒氏大军攻来,寒殪之强,华夏当时无人能敌!我们都希望二殿下退出吕梁以自保,因为二殿下您是匡复华夏,一统九州的希望啊!”安巴坚想起当年往事,老泪纵横。
“可是二殿下您为了掩护我们撤出吕梁,率领部下与强大的寒军殊死搏斗,结果我们顺利撤出吕梁城,再也不受蛮夷寒氏恣意屠戮,而二殿下您以一敌众,重伤垂死;伯牛将军血染疆场!”安巴坚快说不下去了。
“寒军一路追击,我们一路北逃,最后在这里安家。”安巴坚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将寒氏统治时期,逃往北疆的华夏百姓聚集在这里,建养云城,成立养云国。”
“二殿下请跟我来。”安巴坚带王俭来到后院,进入一个房间,这是一个祠堂。
令王俭吃惊的是,祠堂供桌上竟供奉着王俭的塑像,明檐牌匾上写着“华夏大司马生祠”,塑像两边,分别挂着警语:“养云历代,皆敬贤恩”和“黄童白叟,罗而拜之。”
王俭看到这些,深有感触。
他知道华夏之人,知恩图报!可是他是轩辕后人,当年身为华夏大司马,舍命保护华夏百姓,本是分内之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逃亡到这里的养云人,竟然还对他念念不忘!
“拆了吧!”王俭幽幽说道:“当年是我未尽到职责,才让你们遭受奔波颠沛之苦,直到现在,你们还生存艰难,而我却再也不能为你们做什么了,我有何面目接受你们的供奉?”
“不!这是养云最宝贵的财富!是养云人赖以生存的法宝!”安巴坚说道:“您的生祠不止这一个,养云人大部分人家都有,只是他们大多数都不记得你的相貌,所以没有塑像而已。”
“如今华夏九州一统,天下归心,这都是您的功劳啊!”安巴坚关切地问道:“可是,您怎么也来到这种地方,且身体状况如此糟糕?”
“匡复华夏,一统九州的是华夏大司马姒少相。”王俭说道:“我既已来此地,便不再是姒少相,我是王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北疆流民而已。”
“哎!”安巴坚一声叹息,终于没有再问,他猜测二殿下一定是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就算自己知道了,也无能为力,徒增伤悲罢了。
安巴坚和王俭正在交谈,突然有人来报:“大王,毕那国国王慕士罗带人气势汹汹地赶来了,王城守卫拦不住他们,已经被他们打伤了好几个了!”
“他们终于按耐不住,为一点小事,就兴师问罪来了。”安巴坚冷笑道。
“王先生、邹先生,麻烦你们带小儿来这里躲一躲吧,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安巴坚摘下门框,原来一截墙壁是中空的。
三人进入墙壁,安巴坚将门框复原,慕士罗就带人闯进来了。
“哈哈哈……安兄别来无恙?”为首之人朗声笑道。
此人身材魁梧,豹目阔口,一脸络腮胡子,这次前来,见到安巴坚,竟然客气起来了。
“托慕兄的福,一直很好!”安巴坚冷声问道:“不知慕兄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当然是喜事了!好事成双,有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带那两个外来之人回去,桓雄大人要亲自问话,他二人形迹可疑,将他二人交出,便是你安兄的功劳啊!”慕士罗说道。
“这第二件事,是关于令郎的,令郎虽然年幼,但天赋卓绝,竟能打败长他好几岁的慕天一,我将此事报告给桓雄大人,桓雄大人可是赞不绝口啊!”慕士罗看似态度温和,实则眼神戏谑地看着表情严肃的安巴坚,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桓雄大人爱惜人才,不忍令郎被埋没在养云国,所以特地命我将令郎请回去,由桓雄大人亲自教导,这样的好机会千载难逢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慕士罗说完,手摸钢髯,仰头大笑:“哈哈哈……!”
“不巧的很,犬子福薄,怕是没有机会劳桓雄大人教导了!他已离开养云国,桓雄大人的好意,安巴坚感激不尽!”安巴坚对慕士罗施礼说道。
“安巴坚!桓雄大人愿意教导令郎,那是给你们天大的恩赐!你不要不识好歹!”
慕士罗瞪着眼厉声说道:“咱们既然归顺达倍国,就要唯桓雄大人之命是从!令郎既然有此天赋,那么他的成长就不是养云国一家的事情!这关乎达倍国的未来,你不交出令郎,就是抗旨!”
“犬子何德何能,让桓雄大人如此看重?”安巴坚不卑不亢的说道:“若他能得桓雄大人教导,那是养云国的幸事!是我安家的荣耀!可是,你来晚了!他已经随外来的那两个人离开养云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