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坊间深处,发酵的新酒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众多低矮的酿酒作坊中,只有这么一处三层小酒楼,龙携打开了桌边的木制窗户,酒家的小二正推着一大缸酒在门口装卸。乘着这个空挡,四名体型健硕的男子从门口敏捷的穿过。
“人到了,崔头”
崔行止点点头,将桌上的空杯斟满。
“哎呀哎呀,老远就闻到这酒香了,今儿个是谁请客啊”一个爽朗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四个彪形大汉鱼贯而入。
崔行止笑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林帮主音容相貌果然不凡”。
“过奖过奖,年轻时候还要好些”。
鸢尾和龙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林虎落座,端起店家的白瓷酒杯,凑到鼻子前用力一闻:“幺,这可是这里最贵的杏花汾,老板还真是大方啊”。说罢放回桌面,却是未动一口。
“好酒得配英雄嘛”,崔行止看在眼里,心想该不是又坏了他这里的什么规矩?这酒即使在他眼里也无可挑剔,这穷帮之主还看不上?
“还不知道阁下名字”?
“吾名崔行止,这两位是我伴当鸢尾和龙携”
两人抱拳,林虎点头示意。
“崔商人是有什么生意与我们做,可以直接谈”?林虎靠在椅背上,一手缓缓敲击着桌面。“我黑虎帮做事向来公道,众人皆知,只是涉及海外船运之事,怕是有些麻烦”
“无妨,只是有一批兵器需要出手,想请阁下代为销售,至于是卖到哪里,阁下自己定夺就好”。
“不知是些什么样的兵器”?林虎心想,方才那小的来报,路上听他仔细讲了讲来龙去脉,也就是些不懂锻造的蛮夷之民而已看到一把普通的刀都惊叹不已,想来是些发国难财的番邦商人,你看那三个金项圈,啧啧啧,恶俗。
“这是样品,请林帮主查验”,崔行止将龙携用黑布裹的单手刀拿出,递了过去。
“话先说好,既是代销,就是代销的规矩,这武器品次越好,抽成越低,品次越差,抽成越高,像阁下看中的那把刀就是要抽四成利润的”,林虎已有些心生鄙夷,但帮派现在经营不善,苍蝇再小也是肉啊。
林虎接过刀,咦了一声,腰刀约有手指宽,黑木为柄,黑木为鞘,入手轻盈,全不似想象中的蛮夷造物一般笨重。
林虎抽刀,用手指一弹,声响清脆,刀背贴着黑色的胶皮,但露出的刀刃部分清澈通透,周遭酒馆摆设映入其身好似一副画卷,入眼一瞧,比最好的铜镜都清楚。
“居然是极品的断水冰钢材”,林虎倒吸一口凉气,看三人的眼神变得疑惑起来。只见崔行止还是那副若有若无的笑容,身后一直闷声不响的龙携道:“撕掉黑胶皮,看的清楚一点”。
林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的目光骤然变得凛冽起来,左手内力送向刀身,右手揭起胶皮边缘一撕而下,刀身篆刻的五枚符文在昏暗的酒馆中发出夺目的蓝光。
“我们的货林帮主卖不卖的”?
“对啊”鸢尾看着惊愕诧异的黑虎帮众人插嘴道“卖不了的话我们去找那个什么海沙帮了”。
而林虎此时脸上涨得通红,刀身后的一双虎目已经是杀气腾腾。龙携感觉到情况不对,背负的双手已捏住腰后系着的单刀刀柄。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海砂帮这是最后一点活路也不肯给我们留了嘛”,林虎的眼睛里彷佛有怒火喷吐出来,“那便就在今日,咱们将往日恩仇一并算了,待收拾了你们三条走狗,老子我亲自去剁了王安和谢寻综的狗头祭拜我死去的弟兄”。说罢蹬地后退起身,后手持刀抡圆了往上一劈,霸道的刀气势如破竹般穿透了中间的酒桌正袭向中间的崔行止。崔行止也不闪躲,刀气眼看要劈到身上,此时一把横刀挡在崔行止面前,符文亮起,横秋的刀气便前进不得分毫,刀刃一斜,林虎的刀气便四分五散。
龙携移开横刀,直直的指向林虎,而林虎将刀身竖起,右手持刀,左手把着刀背,俨然是一副杀伐气极重却又攻守兼备的起手式。两人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浓浓的战意。
“林帮主是误会什么了,还是”崔行止略感无奈,他虽看此人不像是见财起意,可眼下要劝似乎是不可能了,因为林虎带的三个手下也围了过来。
“小心行事,不要冒进,拖住等我”,林虎死盯着龙携用方言向手下说道,而后三人将崔行止和鸢尾包围,却是不做攻击举动。
僵持的两人动手了,横刀窄长不善于防守,龙携踏步向前便是十二记快速连刺,每记直击心脏,胸肺,腹部,咽喉,而林虎连连后退,用刀将刺一一化解。
“好生犀利的横刀战法,可惜这等金贵战术被狗习得可真是暴殄天物”看林虎已退到墙边,龙携又是一记蓄力刺杀。林虎暴喝一声,音浪震的人鼓膜生疼,只见他一个侧身闪避避开龙携的刺杀将刀转到左手上手肘磕开龙携的手腕单刀平砍向龙携的咽喉。龙携一惊,忙用手挡在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