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解开小船缆绳,将其拖入洞内。许多貌似长鳝的怪鱼从那些骷髅眼窝中钻出,李月白见状问道:“为何这些骷髅头上都有一个圆洞?很是奇怪啊!”石三娘答道:“都是些被七星怪害死的过往路人,七星怪化作老嬷嬷,以口中尖牙刺穿他们的头骨,吸食其脑髓。”说罢石三娘故作诡异神色,嫣然一笑道:“公子不怕小女再耍手段吗?”
李月白哈哈笑道:“救人危难,捣毁这害人的魔窟,在下义不容辞,不然读了万卷诗书也枉然。若你再使诈,本公子定会拼死力战,绝不放过你!不过事已至此,‘三分人为,七分天命’我只好听天由命啦!在下倒觉三娘后来所言不虚!”
石三娘会心一笑,问道:“喔?公子凭什么认为小女后来并非诓你?”李月白道:“三娘前后两次谈及自家身世,情态截然不同。再次讲述身世时声泪俱下,哭诉一生坎坷,不禁令闻者动容!那‘擎山定水石锁’也果如三娘所言,玄机非常!”
石三娘欣然笑道:“哈哈,公子果然聪明人,明察秋毫!有幸与你今日相会!后面暂听小女安排,这七星洞府暗藏着各种害人的妖魔机关,须万分小心!”
二人将小船拖至洞边,石三娘跳入船中,取出桨板递给李月白,石三娘手持长刀,坐于船头,李月白负责划船,向那河道幽深处缓缓驶去。河面宽约数丈,河水并不湍急,头顶上方石壁满是倒挂的白色乳石,千奇百态。
进入河道深处,光线逐渐黯淡。石三娘长刀入鞘,自怀中取出一颗明珠,鸡蛋大小,石三娘手举明珠,霎时间清辉煜煜,船中亮如白昼,数层圆球状光芒起伏伸缩,向外绽射出道道幽幽清光,淡淡清辉之下,石三娘更显娇媚动人。李月白望着她,一阵莫名感伤涌上心头,暗道:“千山万壑间,深潭洞**,搭救这素不相识的孤魂女鬼,冰倩若知我眼下的境遇,定为我悬心,不过救人危难之际,想必她是不会责怪我的!”
石三娘察觉李月白呆呆地望着自己出神,心内一阵羞怯,转过头去,李月白也觉有些尴尬,低下头来,只管继续划船。又行进数十丈远,河面变得开阔起来,石三娘低声说道:“嘘!公子先不要划船了,无论听见任何声音,都不要开口回应!”李月白点头应诺,将石三娘的叮嘱牢记心间。
李月白将船靠向河岸左侧,两人扶着河岸石壁,推动小船缓缓前行,走了十余丈远,右侧河对岸忽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又向前行进数丈,前方传来一女子啜泣声,李月白听得真切,万分惊骇,仿佛正是陈冰倩的声音!
前方暗河中隐现一身影,河中耸立着一块硕大礁石,巨石旁有一女子倚石而立,幽暗中此女身影模糊,看不清具体形貌,她看起来很是悲伤,背对着李月白与石三娘不停抽泣着,石三娘以手势示意莫理会,要他继续前行。
两人继续向前行六七丈远时,李月白方看清这女子音容举止酷似陈冰倩,李月白正待起身看个究竟,兀地那白衣女子低声抽噎道:“李月白……李月白……”李月白又惊又疑,在这荒远偏僻之处遇见冰倩,太过诡谲了!他正要开口问话,石三娘猛地窜至身前以手捂住李月白的嘴,神色万分惊恐,示意他千万不要张口。
石三娘此举实在太过突然,李月白一时慌张失措,不小心将石壁上一石块推落水中,落石“咕咚”一声掉落河中,那哭声戛然而止!白衣女子猛回头,身子却一动不动,这鬼物脸上没有任何五官,唯有一层惨白色皮肉将头部包裹起来。
这鬼物“嗖”一声不见了踪影!河中传来阵阵喳喳之声,河水波涛翻滚,猛地窜出一青色貌似巨蟒的大怪来,这怪有数尺粗细,跃出水面十余丈高,脖颈上方一分为二,长有两颗头颅,犹如双头大蟒。一颗为男人头,面目狰狞,另一颗却是个美艳女人头,双头四目在石三娘手中珠光照射下呈青绿色,血口大张,锋牙如刀,口中长舌伸卷吞吐,发出瘆人的喳喳响声,令人心胆俱裂!
双头蟒怪挺立身躯,蜿蜒向前,沿河道不停嗅探,仿佛并未注意到石李二人,其每每靠近石三娘手中明珠时,犹如猛兽惧怕夜里火焰一般,慌忙避让,显然畏惧明珠射出的光芒。这怪的两颗头颅不停地换脸,时而化为李月白双亲容貌,时而变成其他亲朋好友的面容,眸色森森,面如僵尸,觑得李月白毛发竖立,惊骇无比!
李月白欲拔剑自卫,石三娘示意李月白不要作声,两人继续扶着石壁推动小船安静前行,双头怪在小船前后往来徘徊,数次想靠近小船却被珠光阻挡,便没入水中没了踪影。
两人继续行进约半柱香功夫,前方左侧石壁上方蓦然显现一玉石阶梯,石阶逶迤盘旋向上,石李二人将小船系在石阶下方一礁石之上,两人一前一后,沿石阶盘旋向上爬去。行了数十丈,头顶上方现一圆形洞口,洞口下方石阶湿滑,潭水退去后,水草纵横遍布,洞口上方却十分干燥,两人爬入洞口,里面却是一个很深的洞穴,洞内有数丈宽高。
石三娘长舒一气道:“好险!“李月白见她开口发话,迫不及待好奇问道:“适才是何方魔怪?为何它畏惧你手中明珠?”
石三娘道:“公子哪里知道这七星潭的厉害!那怪物唤作‘娥媌’,乃上古魔族后裔,它人首蛇身,生有两颗头颅,左侧的叫‘娥魂’,右边的那个唤作‘媌魄’。它与七星怪平时彼此视为姊妹,常在通往七星巢穴的潭底暗河处把守,只因长期生于黑暗的地下河道中,不见天日,它眼目不能视物,却能在百丈内觉察生人精魄,感知其亲朋故交形象,变成他们的样子。然后‘娥媌’呼唤这人名字,这人若不应便罢,一旦应了,它会在意念中感知到此人行踪,便是插翅也难逃了!时间紧迫,在那暗河中与它相斗,占不到任何便宜,何况‘娥媌’惧怕小女‘烛龙’神珠光芒,暂时奈何不了你我,还是走为上计!”李月白听了不住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