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仁故作不识,问道:“请问阁下是……?”薛忠秉道:“在下乃护国公薛亨犬子薛忠秉,早闻殿下儒雅俊逸,不想今日能一睹殿下尊荣,果如传言,真乃风华绝世,在下实三生有幸!”
司马仁苦笑道:“喔?!帮助大哥寻得无心法师的正是阁下啊!本王常听别人谈起阁下,一个人被他人称赞倒没什么稀奇,可没听见有人说你不好的!有其父必有其子,良臣门下尽忠义,你这‘薛忠秉’三个字真是应了本人了!风华绝代?本王素来喜欢清净,胸无大志,只图潇洒快活,何来风华绝代,哈哈!”
薛忠秉道:“殿下您过谦了,殿下青春年少,正是为国效力,建功立业,大有一番作为的好时机呀。”司马仁长叹一声道:“父皇英明神武,满朝能臣良将,我大哥已为储君,深得父皇信赖,麾下尽是英杰俊彦,连阁下这样贤才也都委身大哥,我这庶出的皇子又逞哪门子英雄?别惹事生非,讨人厌烦就很好啦!还谈什么功业!你只管辅佐好大哥,为国尽忠吧。”
薛忠秉只觉他这话里有话,又不好深说,只好点头称是。
司马仁又道:“本王没什么远大志向,要说斗鸡走狗,踢球赌博,听音识曲,美人歌舞的我倒是个行家,也能附庸风雅地谈诗论赋,若阁下有兴致,不妨常来府上坐坐,保你玩得尽兴!”
薛忠秉只觉这司马仁与父亲所推测的大相径庭,心中很是失望,可转念又一想,若能多结交认识个王爷,也不是坏事,便逢迎着与司马仁闲聊一阵,而后作别与岳青打道回府去了。司马仁注视着薛忠秉远去的背影,意味深长地一笑,也转身回府了。
无心法师云阙台大显身手,名声大噪,京师上下人人皆知,百姓们无不议论此事,都说华夏来了个神人,不日将击退酋氐大军。
李月白于客栈中听人议论此事,回想起那天老法师的言行举止,不象是良善之辈,心中不免担忧,恰好岳青登门,来向李月白赔礼,李月白本事宽厚之人,也不再计较,两人重归于好,一同找了家酒馆饮酒一叙。
李月白见岳青肩处有伤,问起缘由,岳青将阙台比武一事说与李月白,李月白这才知道那日天香阁与他对战的狼人全是无心法师作法变化的,令六名无辜百姓死于非命,心地着实狠毒。岳青又绘声绘色地描绘无心法师如何神通了得,李月白听了心中更是不安,提醒岳青老法师不像那良善之辈,岳青却不以为然。李月白见他执迷不悟,只好摇头作罢。
数杯酒过后,岳青叹气道:“哎!俺是羡慕哥哥你呀!”
李月白不解相问:“兄弟你羡慕我什么?各人有各人的烦心事。”
岳青道:“哥哥身在福中不知福,您出身富绅之家,相貌、学问、人品个个都是一等一的!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嫂子痴心等你。再看看俺,斗大字不识几个,整天只回舞枪弄棒,打打杀杀,论出身泥腿子一个,长相憨粗,天天看主子脸色行事,就算有了喜欢的,也是异想天开!”
李月白当下明白,笑道:“行啊你呀,兄弟有心上人了?谁呀,说出来哥听听”
岳青脸红语塞,有些难为情,支支吾吾道:“哪呀,哥哥,俺这样的,谁能看上咱!哥哥真是聪明人,啥也瞒不住你,倒是相中一个,只是……”
李月白明眸闪动,一脸坏笑,将酒缓缓倒入杯中,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呀!只是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有喜欢的,尽管去求,可不能畏畏缩缩的,拿出你岳青平日的气魄来,不成哥帮你想办法!”
岳青道:“俺倒是于长明宫云阙台上相中一个,说来哥哥你可别笑话咱,她是当朝大学士朱崇武的闺女,姝武侯朱雯英,可人家是名门闺秀,俺是个啥子?就是听人呼喝的奴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啊!”
李月白若有所思,忽想起岳青和他谈起过龙虎决一事,道:“贤弟说过要报名龙虎决,以你那身手,报名龙虎决定能拿个侯爵,朝廷急现在急需报国杀敌的猛将,太子求贤若渴,正是贤弟你出头的机会,那时你取了功名,不就水到渠成了?”
岳青皱起眉头,说道:“哥哥说的俺也想过,因此暗下决心,冒险背着薛公子报了名,可俺担心,这事终究瞒不过薛公子,若被他知道,搞不好落个背弃主公的骂名,说不定性命不保。哎!”
李月白听罢火起,怒道:“你那个主公不过是条毒蛇,别说背弃他,便是宰了也是应该的!”
岳青脸色大变,左顾右盼,只怕被旁人听到,低声道:“人在屋檐下,怎可不低头,哥哥你是不知道这些公子哥手眼通天,人家背靠朝廷,权势通天,万万得罪不起的!说来也奇怪,阙台上俺一时冒失,没等薛忠秉发话便出手和狼兵较量,回到府上,薛公子对咱冷冷淡淡的,不似先前那么信赖,会不会他知道俺偷偷报名龙虎决了?”
李月白道:“此人诡计多端,心如蛇蝎,你若早早离开他,倒是福气!弟弟你要千万小心,陪伴毒蛇,终有反噬之危!”
岳青道:“哥哥言重了,薛公子一直待俺不薄,京城那些公子哪个不是这等习气?这薛公子倒是颇有精进之心的,与那帮挫鸟浪荡公子哥们比起来,很好啦!不过哥哥所言也是为弟弟着想,为老弟好,俺心里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
李月白见一时难以说服他,苦笑一声,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两人继续闲谈对饮,转眼已至未申时分,岳青便将龙虎决之日告知李月白,来日弄张观看门券给他,要其前去观瞧。李月白一算恰好是殿试结束后的次日,便一口答应了,而后两人话别,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