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伊蝶见状长出一气,说道:“你我双掌紧紧抵住抵不可片刻分离,一会我若令你闭上双眼屏住呼吸,无论听到任何响动,若未听到六声长啸,万不可开目视物,否则精魄定为羲和真火灼烧,永归寂灭!”
李月白点头应允,示意做好准备。
头顶光球忽然黯淡下来,变为橙红色,其表面遍布暗红色细浪波纹,不停旋动起伏,犹如红日西倾,磅礴壮丽,甚是奇美。
可谓:“骄阳耀耀头顶悬,一双英魄聚古今。羲和六龙夭矫出,红日入怀塑真身。挟山超海骋八埏,诛鬼杀怪魔君嗔!”
彤红色光球缓缓落下,犹如骄阳破海而出,悬停两人手掌上方。突然一股无形巨力托举两人连同身旁的虚光幻影望神盾光球飞去。光球变得巨大无比,两人加速向光球奔去,情景仿佛骄阳入怀。
两人抬头向光球望去,那些涟漪波纹已化作滔天火海,烈焰鹏硕如山,光焰夺目,不停发出雷鸣巨响,震耳欲聋。
两人眼见将坠入滔天火海,庄伊蝶猛地大喊一声:“闭目凝息!”
李月白听了立马屏住呼吸,双目紧闭,双手死死抵住庄伊蝶双掌。
李月白顿觉四周变得凉爽起来,感觉有物于身边盘旋游动。他很想知道究竟何物游走身边,但庄伊蝶告诫他万不可睁眼观瞧,只好耐住性子忍住。
过了一会儿,忽觉身子快速向下坠落,如堕万丈深渊。又过了片刻,下落的势头缓和下来。忽听头顶一声雷鸣炸响,透过紧闭的双目,李月白依稀看到无数光焰向四周猛地喷射出去,紧接着黯淡下来。
身前猛响起一声长啸,如深谷凤鸣,震慑灵府,接着又是五声清啸。庄伊蝶掌力兀地消失,他朗声大笑道:“老弟,终于安然脱险啦,快睁眼瞧瞧!”
李月白睁眼观瞧,但见:“星汉灿烂,琼宇空澄,霓光绯绯,云霞锦烂”恍如置身幻境。庄伊蝶坐于对面,微笑着看着自己。
李月白方觉已坐于榻椅之上。两人坐于一金色车驾上,衣衫上不见了脓液秽物,清洁如新。车架之外霓光闪动,庄伊蝶意态超然,犹如神界仙尊。
两人所坐车体皆为黄金美玉制成,饰有金乌龙凤,栩栩如生。车架前方六条玄龙夭矫奔腾,电掣疾行,不时龙吟清啸,响彻天宇。
李月白方知玄干神盾作法,化作羲和车驾,逃离罗刹鬼阵,杀出重围。他抬头向前望去,一盏橙色神灯悬于车驾右前方,光芒万丈,正是羲和神灯。
再看车架前方疾驰的六条玄龙,正中两龙十分高大,骈身纵跃,追风逐电,奔腾不息。余下四条玄龙时隐时灭,却是幻影。只见双龙并跃,羲和神车划过苍青色天穹,经过之处五彩霓光闪动,美幻绝伦。
庄伊蝶站起身来,笑道:“未想今日与老弟驭六龙经天,斩杀鬼魅,真是举手扪星辰,俯瞰星汉流,身在六界之外,与天地同寿,共日月同辉!”
李月白起身极目望去,只见天穹似海,星宿成河,天宇磅礴壮丽,心中不快顿时烟消云散,深有感悟,长叹道:“世人愚顽,百年一隙,贪嗔我执,轻如鸿毛。权谋捭阖,帝国千军,不过是蜗角争斗,诚然可笑!”
两人相视一笑,心领神会,不约而同齐声大笑起来,这笑声响彻天宇,仿佛整个宇宙四下八方都充满两人笑声,良久回荡不息。
羲和神车如流星坠地,追光逐电,望前方不停飞奔。两人望着车驾之外的星河美景,耳闻玄驹龙吟天籁之声,默然伫立,一时无话。
李月白问道:“庄兄,你我身在何处?向何处去?”
庄伊蝶道:“与时光同行,此处非天非地非阴非阳,乃六界之外,羲和神龙载你我翱翔于太一境界,驰骋古往今来之间,纵横于过去未来!”
李月白听得似懂非懂,问道:“喔?过去?未来?庄兄,在下玄干神盾乃清虚上人所赐,后遇云灵尊者面授机宜,此外并无他人知晓,庄兄怎知我有这玄干神盾,竟能以其击杀鬼阵?!”
庄伊蝶笑道:“云灵尊者正是在下师祖。”李月白听罢大吃一惊,深感意外。
庄伊蝶继续说道:“李贤弟没想到吧,正是云灵尊者告知在下今夜前来救你!在梦境中击退冥界冰火双煞,将贤弟救出,不然你的灵魄定被双煞收去,若落入混元魔君手中,他定会灭你元神。在下云游山野,嬉戏于青楼闺阁,欠下无数风流孽债。后来偶遇一女,她于我用情很深,我们两心相知,可在下依就放浪如前,心里也待她不同别人,只是在下纵逸太久,只图自在快意,不喜为情所累,便刻意离她而去。哪想她竟相思成疾,一病而亡!在下得知消息后,想起昔日与她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而如今生死相别,永隔参商,只觉万事萧索,悔之无及啊!貌似无情的浪子,心中也终有一人,无可替代。嗨!看我又啰嗦这些!”
庄伊蝶神色凄然,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苦笑,转瞬即逝。
李月白听罢心生同情,与冰倩相隔千里,体会尤深,慨然道:“老弟还道庄兄从无烦恼心事,一生风流快活,逍遥自在,原来人人皆有心结!那后来呢?”
庄伊蝶道:“在下忽觉此前所为很是荒唐,便抛下无数香粉红颜,云游列国,也许是为了忘却吧,说我逃避也对!后于尤夷国巧遇赤腰精灵,言谈投机,向其道出心结,经其点悟,斩断烦恼情丝,一心修炼,学得乾坤双轮与飞仙幻化之法。赤腰精灵乃云灵尊者大弟子,云灵尊者便是在下师祖了。”
李月白道:“原来庄兄竟是云灵尊者门下弟子!幸会幸会!未想庄兄也曾是用情极深的人啊,在下心中也有一人,姻缘已定。此次赴京科考,与其相隔千里,何尝不是日夜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