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砰”一声,火光激射,妖物反应着实迅捷,变出一铁筷之物,抵住李月白长剑一击。它声音嘶哑道:“主上派我寻你,终于找到了,今日你是逃不掉的!”话音未毕,铁筷瞬间化作一根精钢铁棒,劈头向李月白砸来。李月白恐伤及家父,横剑抬挡,顺势从身旁窗中跃出,跳进院落,那怪紧随而来,二人你来我往,棒剑交加,一个是棒舞如风,一位是剑光如虹,乒乓叮当,大战起来。
令人诡异的是府上丫鬟仆人,所有亲眷全无动静,好像根本无人听见一场决斗正在上演!这怪物迎着月光一面肌肤突起,颜色艳丽明亮,背向月光则萎靡黯淡,月色下愈战愈勇,李月白体力渐不能支,此怪手中铁棒突然一分为二,一棒扫向李月白左臂,一棒砸向右肋。李月白猝不及防,只挡回左侧一击,右肋被铁棒击中,幸好李月白早有防备,身穿家传玉锁金铠甲,此击力道实在沉猛,身子瞬间飞出数丈开外,口中鲜血喷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怪缓步走近,掏出一面扁圆宝石,晶莹剔透宛如明镜,望空中一抛,悬空翻转起来。它狞笑道:“主上吩咐我办的事了结了!今日将你魂魄冻结,献呈主上!”说完俯身以宝镜照向李月白双眼,李月白暗道:“哎!此命休矣!”忽然怀中一道金光射出,盾章飞腾而出,精光耀耀!这怪大惊,连忙后退,抬头向盾章望去,喊道:“是何鬼物?!俺月魄冰魔今日倒要看看!”
盾章忽地展成一丈长宽的盾牌,光芒四射。冰魔收了宝镜,撇下李月白,纵身跃起,以铁棒砸向盾牌,盾牌也不避让,山岳般径直压来,铁棒即将击中盾牌,却被神盾光芒融化,化作彤红铁水,洒落地面,嗤嗤做响。
冰魔急忙向后翻滚,未等右手铁棒抡出,盾中飞出一条螭龙,遍体彤红,转眼已至冰魔身前,冰魔见状不妙,展开身上翼翅,腾空而起,欲逃离报信,然而为时已晚,螭龙瞬间将冰魔盘个结结实实,越缩越细,冰魔身躯愈来愈小,最后只听一声凄厉惨叫,一道金光嗖地一声收回盾中,龙魔皆杳然无踪,那硕大盾牌嗖的一声,变回盾章,飞落李月白胸前。再看此前月魄冰魔站立处,留下一滩乌血,宝镜丢在地上,那根铁棒月色下依旧闪烁着诡异寒光。
李月白忍着剧痛,踉跄走了过去,拾起那面宝镜,以衣袂擦干上面血迹,一看究竟。镜中自己完全是另个模样,长发飘逸,冠带巍峨,面如冠玉,左脸颊上一颗如水滴大小的红痣,看上去显得更加英俊迷人,风流倜傥!
李月白心中惊呼:“此人是我吗?”正犹疑间,镜中突然幽暗不明,现出云崖交错,一片瘴雾缭绕景象,忽现漫天火海,烈焰炎炎,一张惊艳无比的女人脸突现镜中,怒目圆睁,以毛骨悚然的男声道:“我找你很久,以前的账我们还没了结!你又要来捣乱!天帝老儿,你枉费心机,看将来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李月白大惊,听不懂她说的那些疯话,大惊失色,忽然心头传来一个幽远深长的声音:“快砸碎这面镜子,不然魔头会找到你的!”
只听镜中尖叫:“天帝老儿……!?”
李月白急忙捡起身边铁棒,将镜子抛掷空中,挥棒砸了个粉碎。宝镜碎成千百片,飞溅四射,于月光映照下宛如凄美焰火,四散消失。他忽感右肋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方意识到已经醒来,窗外明月,依然静谧皎洁,银光遍洒天地。院落竹影婆娑,微风阵阵,摇曳投射在窗外白墙上。李月白脱下身上铠甲观瞧,右肋有道血印,却并无大碍。
李月白暗道:“一切皆为梦境?”再看父亲卧榻上酣睡如初,他悄悄起身,提着灯笼到院子里巡视一番,院落地面上果有一滩黑色血迹,腥臭扑鼻,却不见了那根铁棒!
“不好!”他一声惊呼,怀中盾章不见了!急忙四下寻找,忽见盾章已嵌入长剑羊脂白玉剑柄里,宛如天成。他悄然回到室内,卧榻墙角处,果有一堆人皮,将人皮收起,明白定是行者所说的恶鬼上门,心中仍有诸多疑问,暗道:“明日再去寺里问问老行者吧。”
翌日清晨,李月白催马直奔古寺,寺内只有几名行者在清扫院落。上次接待李月白的小行者施礼道:“家师数日前,去竺兰云游去了。临行前说先生还会再来,故留下书信一封,让我转交给您。”
李月白忙拆开信笺,只见上面写道:“真假假真真假真,人若贪执鬼近身。是非非是是非是,邦国云扰闹乾坤。魑魅魍魉皆忠义,盗名欺世又何人?”李月白看着不解,又问:“长老何日归来?”小行者答道:“家师让我转告先生,此次云游需数载,还望先生不必等了,先生请回吧。”李月白只好悻悻作别。一月后,李月白父亲完全康复,府上平静如初。
李月白有一挚友,姓陈名蕃。李月白较他年长一岁,此人父亲乃当地一名乡绅,与李月白老父为世交。陈蕃未出生时,两家约定,若生女儿,指腹为婚。若为男儿,为兄弟。两人意气相投,同在一师门下读书,就连剑道也同为一空法师所授。不过陈蕃更热衷于仕途经济,喜品评古今六界雄俊,好谈王霸之业,常有欲济天下苍生而生不逢时的感慨,且生性不羁,偶尔和市井无赖厮混,行侠仗义,那些无赖们竟也佩服他,甘心认他做大哥。
前面谈到,李月白已有心上人,只是迟迟未有明示。这心上人正是陈蕃妹妹,名冰倩。且不说此女生得花容月貌,有倾国之姿,更是灵心慧质,音画双绝。李月白常去陈府与陈蕃饮宴赋诗,冰倩早已对李月白倾心有加。年纪渐长,情窦初开,常在饮宴屏风后聆听这些男儿们的高谈阔论,更喜听李月白弹得绝妙好琴。再后来作完画,缠着哥哥,让李月白为画赋诗。陈蕃哈哈一笑,也明白妹妹心思。李月白仰慕这位才貌双绝的妹妹,自是挥毫提笔,赋诗于画。